“怎么不说话？”顾景轩的手顿住，敲击声也随之消失，“你要是不想这么早接触公司，也能理解，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学了，再跟我说。”
阮阮连忙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纠结了一瞬，“看爸爸安排吧，我都可以的。”
顾景轩直勾勾地盯着阮阮，半晌才道:“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你得告诉我，我总不能让你在自己家还受委屈。”
在……自己家里？
这句话对现在的阮阮来说分量简直太重了，她竭力把心里那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压下去，只是摇头:“我没有觉得委屈，只是惊讶，其琛哥哥都那么大了，也才刚刚……”
顾其琛是被按着非学不可，她是想学就学，不想学也没关系。说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毕竟两人的年龄差摆在这里，但……阮阮就是觉得不舒服，很诡异。
顾景轩挥挥手，一脸嫌弃:“别提了，你二哥都这个年龄了，学校里的功课一塌糊涂，带他可比带你大哥吃力多了，所以才一拖再拖。”
书房旁边的小休息室，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攀在门框上，接着是另一只胡乱挥舞着，顾其琛要死不活地倚着门框蹭出来。
“你们说我坏话！我听着了啊。”顾其琛眼睛都没睁开，半醒不醒地给自己声讨，“怎么能趁我不在说我坏话呢？让我抓着了吧。”
顾景轩回头看了一眼，再转头的时候，脸上更无奈了:“现在还学会喝酒了，一喝就这么严重，迟早让我吊起来打一顿。”
什么吊起来打一顿？这么接地气的威胁，居然也能从顾景轩口里听到，违和中带着一丝俏皮。
顾其琛听见这声音就醒了大半，他忽然站直了身子，一边摆手，一边摇摇晃晃地朝这边沙发走来:“没喝，没喝多少，昨天顾港带我……就喝了一点点。”
“你还敢说，一天天净给人添麻烦，逃学去喝酒这种事，就算我不说你，让族里长辈知道了，他们饶不了你。”顾景轩瞪着他，眼神里尽是恨铁不成钢，“待会儿我就告诉你二爷爷。”
顾二爷在顾其琛的世界里，是一个比较奇特的存在，他对顾二爷又敬又怕。正是因为已经把顾二爷当做偶像，他很怕顾二爷也对自己失望。
顾其琛连连摇头，面色中带着悔恨和乞求:“不……怎么都行，别让爷爷和二爷爷他们知道，爸，我知道错了……”
他昨天就是脑子一热，所以想着喝点也没事，谁能想到一喝就没刹住车，他也没想到那酒后劲这么大，喝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一醉起来就收不住。
更可怕的是，他现在完全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他居然是在顾景轩的书房休息室醒来的，同时顾景轩还就在外面。他现在已经不敢去想了，他不是没喝过酒，喝醉的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他心里有数。
“你知道个屁错，上次喝酒你也是这么道歉的。”顾景轩摇摇头，没再理他，而是把手边一份文件递给了沈慕洛，“这是你要的，我花了些时间帮你整理出来了，你回头再自己看看，有需要再跟我说。”
沈慕洛没有打开那份文件夹，而是直接收下，点了点头:“多谢，麻烦顾伯伯了。”
顾景轩不在意地挥挥手，打了个哈欠:“要是没什么事，你们就去收拾收拾，然后准备吃早餐吧。”
他还是表现出了疲倦的那一面，阮阮没忍住问道:“爸爸……昨晚没休息好吗？”
这是委婉的问法了，她本来想直接问，他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
“小睡了一会儿，没事，今天没什么工作量，我白天睡会儿就行。”顾景轩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胛骨，“快去吧，在这里守着我也没用，再待下去，你们该迟到了。”
沈慕洛点头，也跟着站起身，客套道:“那我们就先出去了，您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两人又互相客套了几句，沈慕洛才牵着阮阮走了出来，没过多久，顾其琛也绷直了身子打开门，直到门完全合上，才敢卸了力气。
“吓死我了，我怎么会在这里醒来……”顾其琛嘟囔着，“早知道昨天就不信那个狗东西的鬼话，这次让他坑惨了！”
他说着说着，意识到旁边两人正在看着自己，回头龇牙咧嘴的恐吓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揍你们！”
他身上的酒味还未全部散掉，这么看来，就更有小混混的感觉了，还是那种意识不清醒，不能好好谈话的小混混。
“你昨天为什么喝酒？”阮阮问完顿了顿，紧跟着又道，“昨天我在客厅看到小港哥哥了，他说，你去打人了。”
“谁？什么小港哥哥？”顾其琛忽然嘴一裂，支着耳朵伸到阮阮面前，就差直接把耳朵戳进阮阮嘴里，“你再说一遍，你叫的是什么东西？”
他昨天就是在跟顾港一起喝酒，这名字叫的是谁，不用更明显了。但……这是因为知道是谁，所以才更离奇和惊悚。依稀记得上次见面，这小丫头还是叫顾港叔叔的，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人变脸怎么这么快。
沈慕洛一直没说话，此时的他抿紧了嘴唇，忍着给顾其琛一拳的冲动，把那张大脸推远了一些。
“昨天是小港哥哥送你回来的，怎么说他都对你有恩，你不能这么说他。”阮阮仰头，看着顾其琛。
她怎么会听不出来，顾其琛这是揪着一个点，强行把话题岔了过去。
但……如果顾其琛不愿意谈论那件事的话，那她也不强求，这份恩情，她会记在心里，一直为其感动。
“恩个屁，就是他灌我酒的，今天我就带人去把他场子砸了。”顾其琛伸手搓了搓头发，一边说一边往房间走，“我都不知道我昨天到底喝了多久，洗澡去了，今天你们去学校，别等我了。”
为什么？
阮阮冲着他的背影道:“今天你也不去上学吗？还要去找贺家人麻烦？”
顾其琛顿了顿，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
阮阮放大了音量:“我会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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