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唐轻眉尽量让自己笑的和蔼可亲。
夏末往后退了一步，嘴唇抿成一条线，黑眸闪着泪光：“好。”
唐轻眉语速明显加快：“花娘来的时候你在落香楼？”
“在。”
“你能说说花娘的过去吗？”唐轻眉靠在后面的假山石壁上，找了个身体舒适的姿势，静静等着夏末说。
她相信花娘的故事很长。
夏末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花娘在落香楼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花娘年轻的时候可漂亮了。
追求她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可是花娘不为任何人所动，只到那个人出现。”
阳光从假山的缝隙间照射到夏末的小脸上，增了分美感。她说：“那个男人长的很英俊，出手阔绰。
他每次来都只找花娘一个人，可能是日久生情，花娘终于答应让那男人给花娘赎身。
当时落香楼的姑娘都很羡慕花娘，大家都说她走了好运。
有个年轻英俊的富家公子，愿意为她赎身而且还娶她回家做正室。”
夏末突然停住，眼眸微垂看着脚下从石板缝你生出几丛杂草，显得很碍眼：“可是谁也没想到，一年后花娘又回来了。
那个男人和她成亲过了一年的好日子，就病故了。
她那时候回来很多人都在暗地里耻笑她，可是没有多久落香楼里再也没人敢笑她，因为她成了落香楼的主人。”
“花娘花钱卖下了落香楼？”
夏末点点头：“是啊，当时花娘拿出那么多银子放在大家面前，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唐轻眉沉默片刻：“花娘回来落香楼后，有没有接客？”
“有的，但还是只卖艺不卖身。”夏末两道眉像是一个还醉酒的人随意在宣纸上画了两笔八字，此时紧紧皱在一起，“要不然，大家也不会在她拿出买落香楼的银子时，那
么震惊了。”
“她有没有说过，她为什么回落香楼？”唐轻眉如远山黛的眉微蹙，有银子还来落香楼接客，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那她来落香楼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花娘只说在世上无依无靠，只有落香楼的姐妹和妈妈，便回来了。”夏末说。
不口否认，这个花娘会笼络人心还极其会说话。唐轻眉问道：“落香楼以前的老鸨为什么要卖落香楼？”
夏末说：“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要说经营不善的话，那个时候落香楼的生意还挺好的。”
在花娘没有认识那个男人之前，只是个卖身不卖艺，为生活所迫的美丽少女。
在花娘遇见那个男人之后，她的人生轨迹开始改变。
那么这个男人绝对给花娘很大的影响，唐轻眉双手环抱在胸前：“给花娘赎身的男人是谁？”
“不知道全名，大家都叫他王公子、是平城人去别处做生意经过这里。”夏末说。
唐轻眉理了理思路：“这么说王公子和花娘成亲后，两人便在平城生活了一年多，直到王公子病逝？”
“嗯，当时花娘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很多平城的特产。”夏末顺势坐在身边的磐石上。
唐轻眉问：“你能画出那个男人的画像吗？”
夏末摇摇头：“那个男人每次来都是带着幂蓠，我根本就没有看见过他的样貌。”
唐轻眉惊愕地道：“那你刚才说，那个男人很英俊！”
“我也是听哪些别的姑娘们说的。”夏末双手的手指使劲相互纠缠在一起，像是做错事让人逮到的孩子。
唐轻眉微微叹了口气，随意将双腿打叠在一起：“落香楼里还有谁见过王公子的样貌？”
“花娘还有落香楼以前的老鸨，不过她已经死了。”夏末垂着头，只留给唐轻眉一头青丝。
夏末似乎有些怕自己，唐轻眉尽量让声音变得柔和：“七爷和陈家大郎那晚来找碧莲听曲的时候，他们吃的酒菜是谁准备的？”
夏末身子明显僵直，抬脸看她咬地下唇发白，眸子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
瞬间又只给唐轻眉看她那一头青丝，静谧了一会儿：“是花娘给她们酒里下春药。”
夏末的声音像是蚊子在哼，但唐轻眉还是听清楚了，她嘴角勾起清浅的笑意。“你只要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去大堂上作证就可以为自己出口恶气了。”
“去大堂上？”夏末满是惊惧，“不、她会杀死我的。”
唐轻眉身手去拍她的肩：“你放心，她没有这个机会。”
夏末又将头垂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从胸腔里发出“嗯”的声音。
唐轻眉站直身子，所有的一切只有等撬开花娘的嘴才能揭晓。她率先走出假山：“走吧，带我去见花娘。”
夏末急忙起身，拍了拍屁股，赶紧追上去。
花娘住在落香楼的东跨院，这里离落香楼姑娘们接客的大厅很远，就算是落香楼歌舞升平，她待在这小屋子里也不会受到干扰。
走到花娘所在的东跨院时，夏末停住步子不愿意再往前走，好像屋子里的花娘是食人猛兽。
之前看夏末面对花娘的时候，不是挺应答如流的吗？
唐轻眉奇怪地看着夏末，也是刚才夏末说出了花娘的秘密，见着花娘难免会心虚，万一让心机深沉地花娘看出端倪，岂不是要坏大事？
她了然地说：“你去吧。”
夏末如负释重，一溜烟地跑了。
夕阳西沉，落香楼里低矮错落有致的院落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夜色，远处的并排直立的树木在风中轻摆，树下一只大黑猫从院墙的狗洞冲刺出去。
天空阴云散去，划过一群候鸟。
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的轮廓逐渐模糊不清，让人看地不真切。
唐轻眉走进花娘的屋子时，花娘半躺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烟杆嘴里吞云吐雾。
烟雾袅袅的烟圈中，花娘闭着眼，精心装扮的容颜上露出疲惫的神色。
“花娘。”唐轻眉充撩起紫色长跑坐下。
花娘猛地睁开眼，看清坐在对面的唐轻眉，只是稍稍一愣很快收拾好惊慌的神色，踞鞋走到唐轻眉身前福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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