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单楚颜之外，没有人清楚韩兮野到底是死是活。
因为车祸地点是高速路，唐森的司机便一直往前开，等到下了高速，车子停在海边的路口后，唐锦沫穿着一身病号服下了车。
高速路上已经被清理干净，撞断的护栏也重新安装好了。
高速路上也不是能随便去的。
她站在海边，任由海风吹起自己的长发。
除了眼前茫茫一片汪洋大海，耳边不停呼啸的海浪声，好像昨天发生的那起车祸早已被海水吞噬。
海水带着白色泡沫冲击着悬崖峭壁，她朝着大海放声大喊：“韩兮野，你到底在哪儿？？？”
清洌的呼唤声被海风吞没，终究是没有等来韩兮野的回应。
唐森从后面那块大礁石上跨过来，拉住她的手臂，“这里什么都没有，回去吧，你头上有伤不能吹风。”
海风无情刮过脸畔，她面向大海，失声痛哭起来。
痛苦的哭音煎熬着当哥哥的心，唐森终究没能忍住，任眼泪模糊自己的双眼。
唐锦沫稍微忍住哭声，慢慢转身过来，“哥，你说会不会是海浪太大，他被冲到沙滩上了。”
她带着渴望的眼神，多想听到他说一句肯定的话。
唐森心疼的看着妹妹，湿润的眼里渐渐带上复杂的神情，“就算被冲到沙滩上……，昨晚暴风雨加上海啸，他能活下来，也算是一种奇迹。”
当哥哥的不想尽挑好话给妹妹听，他要的，是她能接受这个现实，尽早从阴霾里走出来。
“哥……”唐锦沫撞进哥哥怀里，憔悴惨白的小脸上，顿时潸然泪下。
唐森抱紧怀里的妹妹，轻轻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我们再沿着沙滩找找，要实在找不到，你就跟我回去，乖乖等海上救援队的消息。”唐森轻柔地安慰道。
她带着低低的哭音，回一声嗯。
****
唐锦沫沿着海边一直走，希望心里挂念的人能在眼前突然出现。
可每往前走一段路，心底的失落和难过就增加几分。
唐森在后面的不远处跟着。
人大概是找不着了，怕的就是活着的人会一时想不开。
走着不知有多久，也不知走了有多远。她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韩兮野的别墅附近。
脚像不听使唤那般，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回家，但还是想过去看看。
走到别墅的大门口，她抬手按响门铃。
随便跑过来按别人家的门铃，唐森以为是她情绪崩溃，脑袋的意识失去控制，才会出现这种反常的行为。
他大步跟上来，拉住了她，“回家吧，你这样继续按下去，会被房主当作扰民处理的。”
这只手臂被拽住，她那只手臂抬起，继续按响门铃，“如果房主还活着，我宁愿当个扰民的被抓走。”
听到这句话后，唐森默默放开她的手臂。
接连几声门铃后，别墅里的佟管家脚步匆匆赶来开门。
“原来是唐小姐。”还没等走近打开铁门，佟姨就泪流满面哭了起来，“我还以为是韩总回来了。”
“佟姨，他没有回来吗？”她隔着铁门，眼神期盼的问道。
佟姨在里面按了按钮，铁门缓缓打开。
“从昨早出门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佟姨说着，拿起手中的纸巾擦眼泪。
等铁门开到能通过时，唐锦沫挤着身体进去，双手扶住佟姨，“您别难过，他会回来的。”
她扶着佟姨慢慢转身，往别墅里走。
佟姨听到安慰的话，哭到失声。
直到上了别墅外的几步阶梯，佟姨才慢慢缓和了情绪，“唐小姐，看新闻里说，韩总是跟你一起出车祸的，坐的都是同一辆车，他怎么就突然失踪的？”
不光是佟姨疑惑这个问题，唐锦沫也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的可能就是，季尚远搞了什么鬼。
看她半天没有回话，佟姨又一脸抱歉的解释：“唐小姐，我没有要针对你的意思，就是心里很疑惑，想问问。”
“我知道。”她苍白的小脸上，一双清澈的眼黯淡无光，“韩兮野一天没找到，我就会一直找下去。这起离奇的车祸，我也会彻查到底。”
韩兮野没回来，也就没有必要再进别墅。
她把佟姨扶到门口，又忽的转身往回走。
“唐小姐，你是要回去了吗？”佟管家在身后问道。
她头也不回，坚定地朝着别墅门口去，“我要回去印证自己的猜想，找出这起车祸的根源。”
说着，她清瘦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别墅的铁门外。
唐森就一路跟着她来来回回。
重新打起精神来，她大踏步走回了唐森的车旁，再麻利的坐进去。
唐森也随着她坐回车里。
****
车子一路往市区开回。
坐在车里，她借用哥哥手机给李裴打电话。
“季尚远昨天有没有被送进医院？”等到电话一接通，她就直接进入话题。
“沫沫，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高级病房里，李裴守着空病床，正在病房里来回踱步。
“你身上有伤，还有轻微脑症荡，怎么能随便乱跑呢。”李裴忽略她的提问，一上来就是一通责备。
唐锦沫听得烦躁，再次重述自己的问题，“我问你，季尚远有没有在那家医院？”
李裴听她大发雷霆，先是怔了一下。
“昨天跟你一起送到抢救室的。”
唐锦沫情绪躁动的舔了舔唇，“赶紧的，你去看看他醒的还是死的，确定完后，马上给我回电话。”
为了节省时间，她挂掉电话，安静的等待李裴确定后的回复。
医院那边。
李裴接完电话后，拔腿就冲出病房，去护士站台打听季尚远的病房。
只等护士说出病房号，她又转身往回跑。
两间病房只隔着一个转角。
很快，李裴拖着笨重的身体，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季尚远住的病房门口。
病床前有他的父母守候，她没推门进去，而是在门上玻璃窗口往里瞄。
躺病床上的季尚远戴着呼吸氧罩，整个头部都被缠满了纱布，身体一动不动的躺着。
到底是醒是死，李裴也看不太清楚。
“是不是傻！”李裴拿手机敲一下脑袋，又扭头转身往护士站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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