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长苦笑一声，“虽然我是国家干部，铁杆唯物主义者，可我也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妨我啊？雷家的事情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现在又搞出个盗墓贼团伙，然后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了，没你什么事儿了！”
陈卓咂摸咂摸刘县长的话，还真咂摸出点儿扫把星的味道来，可他是什么人，岂会承认这样的臭名，“刘县长，朋友归朋友，你要这么说我一样告你诽谤哈！你得反过来想，这两个大案子在你刚上任后，在你一个人的洞察力和指挥下，双双告破，案犯被一网打尽，为国家和人民挽回无数损失，这是什么排面？我明明是天赐福星才对！”
电话那头的刘长有哈哈一笑，“要不说你是大学生呢，你就等着记者疯狂找你采访吧。”
“别介啊！”陈卓急忙道：“雷家的事情，你怎么往我脸上贴金我都甘之若饴，可这盗墓贼的事儿您可千万别把我给卖了，天知道这伙人会不会有漏网之鱼或者幕后老板，这要是见了报，人家不得给我点了天灯？”
刘长有沉默了一阵，“你担忧的确实有道理，那这功劳可就少了一个啊。”
“虽说功劳不嫌多，但也得有命承受啊，您可千万别把我露了哈，我还是个孩子呀！”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慢着，”陈卓还是不放心，“这伙人的头目你见过了吗？”
“见了，是个操着建邺口音的中年男人，说是要做家具生意，在这里设厂，为我们县提供就业机会，我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就是觉得这个人说话的方式有些太粗俗，但终归是个大好事，我还高兴了两天，”刘长有叹了口气，“现在看来这叫乐极生悲啊。”
“那这样，就说从第一次见面你就觉察这伙人不像做生意的，闻到他们车上有土腥味儿这事儿你也揽到你身上去，总之，整件事儿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刘长有其实也没有完全相信陈卓，“万一他们是好人呢？毕竟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你担忧的没毛病，我自己也不敢打包票，最好还是先侦察一下，然后再动手，之后再往你身上揽功劳就是了，这里面我从未出现过，好吧？”
“好，我清楚了。”
“那行，您贵人事忙，我先挂了，还得赶火车。”
“一路顺风。”
挂了电话，陈卓也找到了一个大药房，挑选轮椅的时候接到孙瑞的电话，说他们已经买好了票，在候车大厅等他，他也懒得挑了，直接买了店里最贵的一个折叠轮椅。把轮椅推出店门后，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心血来潮地想体验一下残疾人的感觉，自己坐上了轮椅，双手转动轮子，往回走。
一路上，陈卓切身感受到了整个社会对残疾人的不友好，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双腿不能行走的残疾人，他想到达候车大厅要绕非常大的一个圈才行，路上遇到车辆，除了不停催促的喇叭声，没有任何一双援手伸向他，就算是行人，当挡他的路，礼貌让其让行时，除了白眼还是白眼。
本来心情不错的陈卓，非常郁闷地移动到候车大厅的门前台阶前，背对大门，面朝站前广场，点燃一根烟。
这个世界真是有意思，人还是他这个人，仅仅是站着和坐着的区别，整个世界好像都变了一番模样，残疾人实惨，想要所谓的无障碍生活，只能是奢望，这事儿即使到二十年后依然没有得到解决，残疾人出行难，人格不被践踏难，就算二十年后，导盲犬进公共场所都成了大难题。
唉，世界不是他妈的应该美好吗！
“你的腿……怎么变成了这样？”
就在陈卓换了一个视角看世界，倍感惆怅时，一双穿着普通牛仔裤的修长美腿立在了他的眼前，他抬头看向美腿的主人，一阵错愕，“林，林什么来着？”
“林惜水。”
原来这位美女竟然是十一假期时，陈卓陪着陆灵雪去故宫遇到的那位疑似香江林家的长公主，当时他和陆灵雪还帮她指了路。
“这世界也太小了吧，这也能碰上？”
林惜水此时背了个双肩包，穿着朴素简单，一副后世常见背包客的架势，似乎在旅行，“十月初离开故宫后，我就一直在旅行，华夏真的太大了。”
“这倒是大实话，要说深度游的话，一生能逛遍大景点就不错了，”陈卓赞同地点点头，随手把烟头弹飞，准确无误地弹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下一站是哪里？”
林惜水道：“临近春节了，我要回香江了。”
“哦，这会儿没有渝中直飞香江的航班吧？这是奔粤州？”
“是的，你好像对航班很熟悉，”林惜水的注意力还是在陈卓的腿上，“你的腿……”
陈卓满肚子坏水又开始晃动起来，往靠背上一靠，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提也罢，祝你一路顺风吧。”
林惜水眼中闪过可惜和不忍，曾经在故宫跟美到极致的姑娘双宿双飞，意气风发，而此刻颓然坐着轮椅抽烟，眼前这个男生或许已经对生活和生命失去兴趣了吧？她走上台阶，来到陈卓跟前，“你要去哪里？我推你过去吧，我总归也要进去。”
“啊？”陈卓注意到林惜水怜惜的目光，这会儿倒也不好解释了，“哦，那走吧，谢谢你了哈。”
“不客气，”林惜水来到陈卓的身后，推着他转了半圈，往候车大厅而去，“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哦，倒是忘了这事儿了，我叫陈卓，耳东陈，卓越的卓，”陈卓随口道。
林惜水似有所指的道：“陈卓，很好的名字呢，父母一定是希望你能卓尔不凡吧，生活其实不止一条路可走，往远处看，总能找到方向的。”
陈卓非常尴尬，很想抽自己一巴掌，没事儿抖什么机灵呢？人家这么善良，还特么开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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