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不得不相信刘长野的话，人家什么事儿没见过，这么严谨的人既然敢这么说，那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他叹了口气，“好人不长命啊，多好的夫妻俩。”
“也不用太悲观，只要癌细胞没有转移，切除了就没有大问题，就是不能太疲劳，生活质量也下降太多，”刘长野似乎见惯了这样的事情，语气中并没有太多情感。
陈卓又喝了一口酒，“大哥，不用这么冰冷吧，职业病吗？”
刘长野一怔，指着自己的脸道：“真的很冰冷吗？”
“卧槽？”陈卓夸张的道：“你不会不知道自己不笑的时候像特么冰雕一样吧？”
刘长野无奈地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啊，打小我就这样。别人都以为是我工作了以后因为工作性质才不苟言笑，其实他们不知道，我生下来就不爱笑，好像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真能让我开心的一样，为这家里人还带我看过心理专家，可专家详细问过我和家里人后，得出我很正常的结论。”
“还真有这种事儿？天生丧？”陈卓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颇有兴趣地问道：“那你是不是做任何事儿都往悲观了想，然后对什么事情都没兴趣，想融入别人又怎么都格格不入，想独处于世，可偏偏又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该这样？”
刘长野的表情终于生动起来，眼睛瞪的溜圆的指着陈卓，“你他妈是不是偷看我日记？”
陈卓哈哈大笑，“你就是东瀛漫画里的人物啊，还他妈真有你这种人啊！小鬼子果然不是乱画的！哈哈哈！”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这跟东瀛有什么关系？”
陈卓道：“小鬼子喜欢画漫画，这你总知道吧？”
“漫画？不知道，什么东西？”
“又是个学傻了的典范，漫画不知道，那东瀛动画片你总知道吧？七龙珠？阿童木？花仙子？”陈卓尽量挑一些有年份的动画举例子。
“哦，我知道阿童木和花仙子。”
陈卓耐心的道：“这些动画很多最开始都是黑白的漫画，你就理解为小鬼子的小人书就行了。”
“哦，他们也看小人书？”
“何止哦，还创作小人书呢，我就看过不少，有一种天生丧的人物，就是你这样的。”
这会儿，老板娘把刘长野点好的烤串慢慢上来，忙的进进出出，额头都是汗珠。
如果没有刘长野的提醒，陈卓可能只会觉得这就是忙的，但现在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老板娘显得非常虚弱，脚步虚浮不踏实，真的不像健康人。
等他们的东西上的差不多，刘长野才道：“你了解东瀛这个国家吗？我后面的工作倒是可能跟他们打交道。”
陈卓拿起一根羊肉串一边撸着一边想了想，“这个国家因为地理位置和土地的先天不足，造成了他们的人民性格特点就是两个字‘拧巴’，喜欢走极端，两极矛盾。究其原因吧，可能就是因为生存在一个火山、地震、海啸频发的小岛上，危机意识强烈。这种情况下，即便他们再富裕，也无法缓解他们内心深深的恐惧感。因为不知道哪天堆积的财富，会在灾害的影响下荡然无存。所以他们就会内部团结，将礼仪发挥到极致，减少内耗。对外人严酷残忍，缺乏人性，善搞偷袭，冒险主义的典范。”
“嚯，你还真了解！”刘长野眼睛一亮，直接从边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做起笔记来，“你继续。”
“不用这样吧？能不能愉快地撸串儿了？”陈卓接着就灵光一闪，“你真的要调走了？地方定了？”
刘长野道：“滨城，抓经济的副市长。”
陈卓假装酒瓶没拿稳，“我滴妈呀，我是不是怠慢了？滨城可是辽东省的明珠啊，计划单列市，副省级？”
“我级别不够，算是破格吧。”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别装，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刘长野从容的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人，岁数不大，见识却大。最厉害的是，你似乎对权利和官本位的思想非常排斥，我一度以为你是装的，但这么久观察下来，我相信这是真的。”
陈卓咧嘴一笑，“没那么夸张，我就是怕麻烦而已，你比我清楚，政治就是黑洞，远看着看不清，离近了就容易被吸走，最后渣都不剩，我是胆儿小。”
“你这套歪理，我反正是理解不了，”刘长野拿起酒瓶跟陈卓的酒瓶碰了一下，“不说这些，把你知道的关于东瀛的事情，都跟我说说，这是我今天最大的意外收获。”
“说说？”
“说！”
陈卓又干掉一串菜卷，然后才继续道：“小鬼子这样的民族性决定了他们对内强调集体主义，压抑个性，喜欢论资排辈，害怕失去秩序，因此极度追求礼仪，就是怕秩序乱了。因为一旦内部分裂，导致社会秩序混乱，以他们贫乏的资源，几乎难以重建。比如他们古代的武士与大名，武士们因为大名或者将军削减他们的俸禄，发生叛乱。大名和武士代表谈判之后，答应提高武士的俸禄，但是带头叛乱的武士要剖腹自尽。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虽然你是对的，但是你破坏了尊卑的社会秩序，就要受到惩罚。他们的资源太匮乏了，根本不敢轻易破坏秩序，所以人与人相处，非常讲究礼仪，但是压抑情感，以礼仪来代替道德。哪怕内心恨不得活吞了你，但是表面上还是非常恭敬的，社会秩序不容破坏。”
刘长野记录要点后，皱眉思索，“这么一来，他们的人民不是很压抑吗？可我也没听说他们历史上有我们这么多的农民起义啊，为什么？”
陈卓没急着回答，而是继续撸了两串儿牛肉串儿，“还是羊肉串儿好吃，牛肉太干。”
“那下回不点牛肉了！”
“下回？下回你不得带我去滨城吃海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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