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轻去杜家吃这顿饭，其实跟杜云开没有多大关系。
她最主要的目的，是感谢杜衡。
如果不是杜衡愿意说出往事，又一直暗中派人盯着周韵那边的行动，有关于她亲身父母的线索，不会这么快就找到。
姜轻原本也可以利用手里的股份直接去问贺连山，但是那样的话，等于多一件事有求于贺连山，谈判的时候，就会被动。
“杜叔叔，我准备明天过去海城。”
杜衡拿杯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又温和地笑笑，“好啊，早点过去，也能早点找到。”
“那您……”
“让云开跟你过去吧，真找到了，再通知我吧。”
姜轻点点头，对他说了声谢谢。
杜衡还是笑着，“不用谢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打电话给我。”
“好。”
吃完了饭，姜轻又坐了会儿，然后就从杜家离开了。
杜衡让杜云开送她回去，姜轻说不用。
有司机有保镖，再加一个杜云开，反倒显得多余了。
而且，要是被某些人知道杜云开送自己回去，肯定又要生气了。
情商不高，脾气倒是不小。
她和杜云开并肩往外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杜衡一直盯着他俩的背影。
姜轻太像那个人了，而杜云开……则是像他。
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跟当年的阮菱淑跟杜衡一模一样。
杜衡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他这一生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在有生之年再见那个人一面。
他之所以倾尽全力帮助姜轻去找阮菱淑，是因为——那是他的愿望。
……
门外车子旁，姜轻让杜云开好回去了，“外面太冷，你进去吧。”
杜云开：“我不冷。”
姜轻：“……”
你不冷我还冷呢！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我都可以挨冻，但是这位爷不可以，Doyouunderstand？”
“不想跟我多待不至于英语都飚出来吧？”杜云开无奈地笑笑，但手已经伸出去，帮姜轻打开了车门。
姜轻笑眯眯地弯腰坐进去，还打趣了他一句：“小费等下转你微信。”
杜云开：“……”
姜轻等着他关门，等了好一会儿，却发现杜云开一直盯着她。
“怎么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吗？”
杜云开说没有，随即又微微弯腰，很郑重地问了句：“姜轻，我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又来了……
姜轻无语地跟他对视着，也不说话，就等着杜云开自己明白过来。
其实杜云开心里明白的。
回国后第一次跟她见面，从她看贺凌寒的眼神就知道，她这辈子心里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了。
可感情里谁能甘心？又有几个能做到说放下就放下？
杜云开扪心自问，很清楚自己心有不甘。
今晚不该问这句话的，但还是借着这个劲儿问出来了。
果然，姜轻的答案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那双深情眼里，布满了失落和无奈。
他笑笑，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帮姜轻关上了车门。
隔着车窗玻璃，又对姜轻挥了挥手。
姜轻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动作，只是看着他。
司机发动了车子，很快车子就往前开去。
杜云开从视线里消失，姜轻也没有回头去看。
她在大部分人和事上，一直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活到这个年纪，栽过最大的跟头，不是当年对杜云开的那场轰轰烈烈却无疾而终的初恋，而是对贺凌寒那场从未说出口过的暗恋。
姜轻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过自己，若是孩子出生之后必须留在贺家，自己孤身一人，和杜云开重新开始，会不会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答案是：不会。
年少时的感情全凭荷尔蒙，冲动又热烈。
但是那个劲头过去之后，你就会毫不留恋地往前走。
也许多年过后想起那一场恋情，会觉得遗憾，但不会再想拥有。
可成年后的爱情，大多都是权衡过利弊的。
明知选了那个人弊大于利，你还要选，就足以让这份感情变得刻骨铭心。
离婚协议都甩过了，还是心有不舍、念念不忘，这不是爱，那什么才叫爱？
……
姜轻回到公寓，时间还早。
许优歌瘫在沙发上追剧，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她叫姜轻也过去看，姜轻拒绝：“这种哭哭啼啼的剧我才不要看。”
“为什么？”
“因为逻辑不通。”
许优歌：？
“男主如果是渣男的话，那就甩了他啊，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那要是男主不渣呢？”
“不渣为什么还让女主哭哭啼啼？这不就逻辑不通了吗？”
许优歌持不同意见：“可人的情绪本来就很奇怪啊。”
“才不是人的情绪奇怪，就是编剧想要洗白渣男，这世上没有洗不白的男主，只有不努力的编剧。”
许优歌也是追剧上头，一点听不得别人说剧中的男主是渣渣，当即就反驳道：“真要这么说的话，你家贺总以前也很渣，可你还不是爱得死去活来？”
姜轻本来已经朝着卧室走去准备洗澡了，突然听到这么一段话，脚下立刻停住了步子，猛地转过来。
那动作实在是迅猛，还带着一股子杀气，吓得许优歌一下子从瘫软的状态坐正了。
不过她还是继续嘴硬：“贺、贺凌寒以前难道不渣吗？”
姜轻：“是挺渣的。”
“所以啊，你应该理解女主的选择。”
姜轻：“我不理解。”
许优歌：“为什么？”
“因为我跟贺凌寒离婚了！”
许优歌：“……”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贺凌寒刚从保镖那边得知姜轻已经回到了公寓，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姜轻低头看了眼，忽地扬唇笑了起来。
那笑容实在是瘆人，许优歌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她突然发现，姜轻跟贺凌寒就是绝配。
两人在某些时候展现出来的气场上，真的是如出一辙地恐怖。
姜轻这次接通了电话，故作平静地问道：“贺总有事找我？”
贺凌寒：“晚饭吃得开心吗？”
姜轻：“挺开心的。”
贺凌寒语气沉了一分，“开心就好。”
“所以呢？贺总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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