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贺凌寒虽然不爽他知道姜轻的地址，但也没有说什么。
下车之前，他还跟谢倦说：“跟你朋友定好了时间，告诉我。”
谢倦猛点头，就希望他快点走。
贺凌寒无语地扫了他一眼，总算是走了。
……
姜轻今晚又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阵，她干脆去飘窗上坐着，一边看外面的夜景，一边听着歌。
贺凌寒不知道她睡了没有，又怕她睡了会吵到她，再加上还在她黑名单躺着，就直接给阿姨打了电话。
阿姨来开的门，看他站在门口，震惊无比，“贺先生，你怎么来了？”
贺凌寒朝屋里看了眼，不答反问：“太太睡了吗？”
阿姨点点头，也转回去看了看姜轻的房间，觉得门缝里有光，又猜测道：“好像还醒着。”
贺凌寒闻言便径直走了进去，伸手敲了下门，没有反应。
他觉得奇怪，回头看了阿姨，后者也一脸茫然。
贺凌寒想了想，让阿姨可以回房休息了，而后他直接拧动门把，进了姜轻的房间。
过去三年里，姜轻睡觉一直没有反锁房门的习惯。
偶尔有那么几次反锁了，都是因为跟他吵架了，故意的。
贺凌寒进屋之后，发现姜轻坐在飘窗上。
那姿势一看不是在沉思就是在听音乐，而从刚才敲门无反应来看，大概率就是在听音乐了。
贺凌寒走过去，等到近了，才发现姜轻是闭着眼睛的。
所以，人都到面前了，她也一点反应没有。
贺凌寒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该说她对自己安排的保镖绝对放心。
等了半分钟，还不见姜轻有反应，贺凌寒终于忍不住，伸手碰了她一下。
姜轻大概是有点迷糊了，所以睁开眼看到他出现，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甚至在懵逼的状态下说了句：“你回来啦。”
很平静、很自然的语调，就像任何一个普通家庭里，妻子等丈夫归家等到深夜，又累又困的时候，终于看到丈夫出现，说这么一句。
贺凌寒突然就有点心疼，同时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该死。
过去三年，姜轻其实也如此刻这般等过他很多次。
但那时候他分不清自己对姜轻的感觉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习惯使然，又因为骄傲直接默认是后者，所以每次看到她半夜一个人在家发呆，都会笑她脾气坏所以没人约。
她那张脸，怎么会没人约？
就是想要安静乖巧地在家等一个人，仅此而已。
姜轻是在贺凌寒俯身抱住自己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一把扯掉了耳机，满脸震惊地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贺凌寒：“走进来的。”
姜轻：“……”
这不是废话么？
自己就坐在窗户边上，要是飞进来的，自己会看不见？
哦，的确有可能看不见。
因为自己刚才一直闭着眼睛。
随即她又问贺凌寒：“你不是在云城么？”
贺凌寒：“想你了。”
姜轻：“……”
给了离婚协议之后的‘想你’，该如何定义？
但贺凌寒抱着她，她也并没有推开。
某些人干脆得寸进尺，挤到了她的身边，更紧地抱着她，声音温柔地问道：“是不是心情不好？”
平静无波的心湖像是被人丢进了一颗小石子，涟漪一圈一圈地扩大，直接冲塌了心墙。
其实当下社会里，很多人也都是这样。
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能在网上跟人嘻嘻哈哈，一副乐观得不行的样子。
但只要有人问他一句‘你还好吗’，他就会瞬间崩溃，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就是委屈。
一个人强撑着久了，既渴望被人的关心，又害怕别人的关心。
姜轻就是这样。
她习惯了贺凌寒对自己冷漠，更习惯了之前两人逢场作戏。
以至于后来贺凌寒跟她坦白心意，对她关怀备至的时候，她都觉得不真实。
但是时间一长，人又会习惯这份不真实。
渐渐的，不真实会变得真实。
她就那样看着贺凌寒，毫无征兆地掉下了眼泪。
贺凌寒本来就心疼，一看她哭了，心里更疼了。
抬手给姜轻擦了眼泪，又小心翼翼地在她眼睛上吻了吻，“别哭，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他们可能都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个我，但一个已经失踪多年，一个已经疯疯癫癫。”
所以最后有幸相见的时候，会不会自己情绪泛滥，但对方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姜轻往前靠在了贺凌寒的肩上，铺天盖地都是踏实感，让她觉得心里很安宁，话匣子也就打开了：“我希望他们是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的，这么多年也一直努力想要找到我，以后见了面，也能像电视里一样，泪流满面却又激动无比地扑向我，抱住我，让我知道……我一直被人放在心上。”
她从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姜玉山和周韵在找到姜桐后将她无情抛弃时，她是怎样的心情。
今天终于对贺凌寒说了——
“对我好了二十多年的人，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跟我结婚三年的人，从来不爱我，很多时候，我都会怀疑……”
贺凌寒：“怀疑什么？”
悲伤的气氛如此到位，姜轻却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脚，瞬间清醒。
跟他说这些干什么？离婚证都塞自己手里了！
她忽然坐直，笑意盈盈地看着贺凌寒，慢悠悠地说：“贺总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手收回去？跟前妻这么亲密，不好吧？”
又是前妻这两个字！还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一脸明艳艳的笑，但又拒你于千里之外，让你看得见摸不着。
贺凌寒瞬间就心态爆炸了，暗暗咬牙，而后抬手勾住她的脖子，把她拉近了一些，再就直接对着她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唇吻了下去。
一开始真的只是惩罚、泄愤，但他太久没有跟姜轻亲密了，光是这么一个吻，显然无法满足。
既然开了头，也没有半路撤退的说法。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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