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湘扶额，转身就瞪着端木迟，却见那端木迟爬起身，信手指着他道：
“湘湘，我真的是有把握才用的这法子。”
她刚要开口怒斥他，手中攥紧的那一只手突然微微颤动，继而抓住了她的手。
她连忙转头，却见萧司凌嘴角牵动，豁然睁开了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她。
顾明湘几乎喜极而泣：“司凌，你醒了？”
他唇角微勾，虚弱地笑起，轻抬起眼眸，瞥见她满面的泪水。“你是在为我而哭？”
顾明湘将他泛凉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抹了一把眼前的雾蒙蒙，倔强道：
“才没有！你自作多情。”
萧司凌微微叹息，低哑道：
“那……便好，省得我担心走了之后，你伤心难过。”
顾明湘只觉心底莫名被狠狠触动，眼眶猩红，肿胀得厉害，呜咽道：
“呸！你要是死了，我不仅不会伤心，不会难过，还会立刻找个高富帅嫁了！吃香的喝辣的！你头七那天我就举办婚礼，不用拜堂直接洞房！”
她嘴上说着狠戾的话，眼睛却酸涩得厉害，不自觉的有泪“啪嗒”掉落到他的手背。
萧司凌的面色愈加惨白，抬手拭去她的眼泪，微声道：
“呵，不要哭。那样也，挺好的。”
顾明湘见激不起他求生的信心，生气地道：“不。”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灵机一动，闷声叫道：
“你要是敢死，我就嫁给他！”
她信手指了指身后的端木迟，语气故意暧昧又挑衅。
“反正他会好好待我，人家是神医，也不会养不起我。”顾明湘理直气壮地说。
端木迟捏着银针的手微微一颤，心头莫名一喜。
他刚欲开口应答，便听到萧司凌声音顿时一沉，冷漠道：
“如此，本太子是绝对不能死了。”
他双眸无力地眨了眨，终是又继续陷入了又一轮沉重的昏迷。
……
端木迟走到她身边耸耸肩：“看吧，我的针灸和放血疗法还是有效果的，起码殿下刚刚醒过来了。”
顾明湘仍是眉头紧锁，拭了一把自觉无用的泪水，转而定定道：
“端木神医，我向你道歉。既然是梁王派你来全力协助司凌的，拜托你一定要治好他。”
“司凌……”端木迟皱眉。“湘湘，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明湘卷起衣袖，露出已经没有守宫砂、雪白的皓腕，语气坚定道：
“我是他的妻子。”
端木迟心头一痛，犹仍低声劝道：“可是，他未来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注定无法对你专情。”
顾明湘抬眸，不假思索地淡声启口：
“我与他皆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
……
第一轮针灸和放血疗毒结束，端木迟去帐外煎药，只有顾明湘和几个军医在里面守着。
入夜，灯火幽微，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萧司凌沉睡中的面庞，心中掠过阵阵悲凉。
那种生命仿佛丝毫抓不住的流逝感，正在她手心若即若离。
戌时二刻，萧司凌的体温愈加冰冷，虚弱不堪的呼吸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顾明湘见状，厉声质问其中一个军医。
那军医被吓得不轻，号完脉，浑身都在打哆嗦，颤巍巍地跪倒在地上，道：
“回禀姑娘，将军，将军他怕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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