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沈恩宁的目光有些咄人，本来看着那护士的谭凯忽然地就朝她看过去，沈恩宁也没有躲避他看过来的眼神，就那么直接地与他对视着。
谭凯凝着她那个道不尽意味的眼神，垂下眼敛轻笑了下，然后他抬眸看向那姑娘，与方才并没有什么区别的语调，“量好了吗？多少度？”
“啊？”那姑娘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淡描写地来这么一句，明显一怔，察觉到沈恩宁在看着她时，她不大自在地笑了下，“好，好了，体温也挺正常的，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
“哦，那辛苦你了露露，”谭凯依旧是那副态度，“你值夜班应该挺忙的吧？我们是自己人就不给你添乱了，有事的时候我会再叫你的。”
那姑娘……
她懵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那我就先去忙了啊。”
“嗯。”谭凯点头。
沈恩宁这时也冲她笑了下，“慢走哦！”
“……”
病房内很快又恢复了安静，沈恩宁看着谭凯，莫名地就有些想笑，从前一直觉得他憨憨的，挺可爱，好像也不是多了解女人的亚子，今天看来，真小看他了呢。
想着，她不由得打趣道，“我看她还想挺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呢，怎么就让她走了？不怕她会生气吗？”
“……”谭凯抿唇笑了笑，“我再让她待一会，恐怕要走的人就是我了。”
沈恩宁……
这人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她也笑了下，末了，很正经的语气问他，“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有！”谭凯很坦率的承认，“但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你先把身体养好，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这么说，一时还挺让沈恩宁感动的，她点点头，“我跟他已经过去了，今天纯粹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意外了！”
“我相信你。”谭凯说着又想起什么一样地，一脸郑重地对她说道，“刚才那个女孩真的是我妈妈朋友的女儿，她姓蔡，叫云露，小时候时常来我家的关系我也就常叫她露露，但你放心，我跟她之间，绝对没有那回事，我叫她露露也纯粹是跟着我妈叫的，没有什么别的涵意。”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神情都很真诚，沈恩宁也相信他是真诚的。
不过，这倒是令她想起了一件她以前从未想问过的事，沉吟几秒后，她开口道，“我记得你从前跟我说过，你前女友是因为觉得你不善言辞，不懂浪漫跟你提分手的，怎么现在我觉得你不像是她说的那种人呢？”
似是有些意外她说起这个，谭凯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那大概是你了解我还不够深刻？”
沈恩宁一下笑了，片刻，赞同地点头，“也有可能哦。”
谭凯没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停留，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后问她道，“时间还有点早，你饿不饿？要不我给你买点吃的回来，还是你再休息一会？”
沈恩宁摇摇头，眸眼落向明亮的落地窗前，她白天睡过了，现在一点也不困，但她也不想吃东西。
可她也不想让自己再去想白天发生的事，太惨烈，也太让她不知所以。
而且她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总觉得这事情还没完，只是现在霍靳北倒下了，她也没办法找人问一个答案。
也或许就算霍靳北好好的，他也不见得会告诉她。
那个男人，怎么说呢？
他真的好深沉，又好能隐忍。
如果他是三年间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会跟丁琴芝有关系，那他真的就是……
沈恩宁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话来形容，她知道的，这三年里，他跟从前莞莞在时并没有什么区别地，还是经常把葡萄送到老宅里，或是偶尔实在有事的时候就让丁琴芝带葡萄了。
他，那时，其实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
闭眼，沈恩宁长长地叹息一声。
她想霍靳北能早一点把这件事彻底地解决，不然，她总是无法放心莞莞。
“在想什么？”谭凯这时走到她身边来，看她面色凝重，他问道，“是不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是很不好的事，”沈恩宁说着摇了摇头，换上轻松的表情，“听说工程师的工作还挺有趣的，难得今天咱们这么有空，你给我讲讲呗！”
“……”谭凯看了看她，然后又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可能会有点无聊，你愿意听吗？”
沈恩宁笑，“当然愿意啦，不愿意的话我提出来干嘛？”
“那好，”谭凯点点头，“那我就给你讲一讲我最一开始工作时的一些事吧。”
“……”
谭凯挺喜欢自己的工作的，讲起自己的工作来也是滔滔不绝的，大约是知道沈恩宁心情不好，他也尽可能地去挑一些极有意思的来讲，慢慢地，沈恩宁情绪被他带入了进去。
只是，到底是高烧刚好，差不多才聊了半个小时后，她困意就渐渐上来。
谭凯见她有瞌睡之意，但并没有让他停下来，他也就没有停，就只是慢慢地放缓了声音。
然后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沈恩宁就靠着沙发沉沉地睡着了。
坐在那里静静地盯着她的睡颜好大一会儿后，谭凯缓缓起身，走到沙发边，轻声唤了她两声，“恩宁？恩宁？”
已经睡沉了的沈恩宁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
谭凯定了定，然后俯身把她抱起来，他动作太轻的缘故，一直到病床边沈恩宁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为她盖好被子后，谭凯才拉起一旁的椅子坐下来。
外面雨声此时有逐渐转小的迹象，谭凯听着雨声，再看沈恩宁恬静的睡颜，忽然就一阵满足感。
沈恩宁这一晚睡得极不踏实，半夜时，再一次地烧了起来，她人没有清醒过来，但嘴里面一直说着呓语，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期间谭凯一直抓着她的手，轻声地安慰着，一直到她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凌晨两点，黎墨琛站在病房外，看着被谭凯拉着手睡得香甜的沈恩宁，心脏不受控地收紧。
值班的蔡云露这时看到他，眸眼一转，她上前两步，抱着病历夹一脸兴味地冲他说道，“先生，你是不是对里面的那位沈小姐有意思啊？”
黎墨琛面无表情地侧目看向神情甚是得意的蔡云露。
后者挑眉对他笑了下，嗓音娇娇脆脆的，“先生，如果你真的对里面的沈恩宁有想法，不如我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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