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姨，你知道我爸爸去哪里出差了吗？怎么给他打电话要不就是打不通，不然就他一直都不接啊。”
沈恩宁刚刚从浴室出来，葡萄就皱着小脸蛋拿着电话手表问她。
她是实在有点不敢去看小姑娘那澄清无辜的眸子，霍远山今天给她打电话拜托她今天去接葡萄且这两天要帮照顾葡萄时，可再三地说了，霍靳北被送到医院还有意识时，一直重复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告诉葡萄，不要告诉葡萄！
定定神，沈恩宁故作思索地回复她道，“那大概是他去的城市信号不好吧？不然就是手机没电了啊。”
“可他从来都不这样啊，”葡萄小嘴抿了抿，“他从前不管去哪里都会和我说的，也都会给我打电话的。”
“可能这次情况有些不一样吧，”沈恩宁说着抬手揉了揉她刚刚洗过柔软无比的头发，“别担心，你爸爸这么大的一个人了，一定能好好照顾好自己的，他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嗯？”
“……”葡萄紧皱的小脸蛋这才稍稍地松了下，沈恩宁见状，忙转移了话题。
“不是说等宁姨洗好澡就试穿新裙子给宁姨看吗？”沈恩宁诱哄着她，“快去换上啊，让宁姨看一看你妈妈的眼光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棒！”
果然一提起莞莞，葡萄瞬间就把联系不上霍靳北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没两分钟的功夫，她便从行李箱里取出来裙子换上。
是一条水蓝色连衣裙，款式大方又很简洁，裙摆那里还绣了几朵特别漂亮的小花，葡萄穿上，愈有那种娇养的富家小公主感觉。
沈恩宁看了止不住地点头赞扬，“嗯，裙子漂亮，我们小乖宝也漂亮，简直绝配，钢琴表演那天你一定能艳压全场！”
“我妈妈眼光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吧？”小姑娘说着臭屁地皱了下小鼻子，可没过两秒，小脸蛋上就又写满了失落。
“怎么啦？不是刚刚还很开心吗？”沈恩宁一边问着她，一边温柔地帮她整理了下头发。
“宁姨，”葡萄唤着她，犹豫地说，“今天我跟妈妈在一起时，听到蒋叔叔给她打电话了，我问妈妈，她说，蒋叔叔现在是她的男朋友。”
“……”
沈恩宁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安慰小姑娘，就听她又蔫蔫地说，“然后我就问她，会不会有一天要和男朋友结婚，她说可能会，然后我还问她，那会不会结婚以后要生宝宝？她说也可能会。”
“宁姨，”她眨巴着眼睛懵逼又受伤地看着沈恩宁，“妈妈如果再生了小宝宝的话，会不会就喜欢我了？我是不是也就不能再这样跟她见面了？”
“……”她这几句话问的沈恩宁一颗心都要碎了，忍不住地将小小的她拥进了怀里，轻声安慰道，“怎么可能呢？不管妈妈以后再有几个小宝宝，都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爱葡萄的，而且你们也一定可以像现在这样见面的。”
“可以吗？”葡萄不确定地问，声音小小的，听得人一阵心疼，“宁姨，我这样想，是不是有点自私了？”
“怎么会！”沈恩宁忍住落眼泪的冲动缓缓松开她，尽力地让自己笑着，“葡萄乖宝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宝宝了，她一点都不自私，她可可爱了呢，乖，别总是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其实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一步就是我们大人都不会知道结局会是怎样的，所以更多时候我们只需要先做好当下就好了，懂宁姨的意思了吗？”
小姑娘一知半解地点头，末了，睁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说，“那宁姨，我可以在心里偷偷地想一下，让妈妈可以晚一点和蒋叔叔结婚，晚一点再和他有宝宝吗？我还想再多多地得到她的爱呢。”
“……”
一直到将葡萄哄睡着，沈恩宁还满脑子里都是她这句话，越是想心里就越是好难过，也越是心疼葡萄这个小天使。
明明她本可以很幸福的，结果却是从在肚子里起就这么坎坷。
而现在，又小小年纪就要为这些事情忧虑。
不该如此的啊！
沈恩宁想着，眼圈不自禁地又红了。
床头柜边的手机这时嗡嗡地响起来，这个时间点，她以为是谭凯打过来的，拿起手机一看却是黎墨琛。
犹豫了几秒后，她还是接了下来，怕吵到葡萄睡觉，她放轻了声音，“有事吗？”
“葡萄怎么样？睡了没？有闹吗？”黎墨琛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还透着微微的沙哑。
沈恩宁低眸看着已呼呼大睡的小姑娘，再想一想她昨睡前又问自己的那些问题，心中又是一阵酸涩，“她挺乖的，已经睡着了。”
明明她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异常，可那头黎墨琛的声音却一下变得凝重起来，“你哭了？”
沈恩宁……
本来这一晚上就已经对眼眶里的眼泪忍了又忍了，也想着可千万别哭了，可他被这么一问，莫名地就怎么也忍不住了。
沈恩宁咬着唇，半晌，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她缓步走到客厅落地窗边的躺椅上坐下，任凭眼泪肆意地至眼角划落。
好半天后，她长长地舒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如常的口吻，“你有事吗？”
黎墨琛默了一会儿低低地反问她道，“你哭什么？”
“……”沈恩宁吸吸鼻子，“女人想哭还要什么理由吗？快说你有什么事？不说我挂了啊。”
“你急什么？”黎墨琛这次秒回她道，“是葡萄跟你说什么了吗？”
“干嘛？”沈恩宁神情瞬间变得警惕，“你想知道什么？”
黎墨琛……
片刻，他很理智地道，“我只是觉得除了这个，似乎没有别的能让你哭！”
“……”屁事也没有，屁话可真不少。
沈恩宁可不想跟他聊这些，她现在烦他烦的很，而这会子，她也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一会，正准备直接将电话挂断，那头却忽然传来冯玉梅尖锐又疯狂不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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