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宁听出来这是孟安娜的声音，她也都听黎墨琛说了，莞莞工作的这两年里，一直都在跟这个女孩合租。
“你是在跟蒋东程打电话吗？如果是的话，你现在把这个日子说给他听啊，看问问他可不可以？”孟安娜的声音这时又响起。
“不是哦，是跟我的一个朋友！”唐莞莞说着，“娜娜，等一下哈，等一下我再跟你说话！”
接着，就听她又叫沈恩宁道，“恩宁，你刚刚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呢。”沈恩宁语气是带着些轻松的，可面上却是心事重重的，“那，你是要这周六就办婚礼吗？只有几天的时间了，会不会太仓促了些？婚纱，婚纱照，还有那些很多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东程，哦，就是我未婚夫啦，他跟我说，婚纱他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至于婚纱照我想简单拍几组就好了，其它的嘛，我爸妈明天会过来帮我准备的。”
蒋东程早就把婚纱准备好了？
沈恩宁精致的眉头拧了拧，早，是有多早？
她习惯性的咬了下手指，蓦地，想起什么地睁圆了眼睛，是那天！一定是那天！
就是三年前有一天早上她约莞莞谈工作，结果她迟到了，莞莞早到了，然后她到的时候就看到莞莞就站在一家婚纱店外面看橱窗里的婚纱。
那时蒋东程也是在场的。
她当时还看到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而分明那时蒋东程对莞莞多看了两眼的婚纱格外留意些了的。
后来，就是“莞莞”快要办葬礼时，她是去过那家婚纱店的，她想把那件婚纱买过来送给莞莞，结果却被店家告知那家婚纱已经被人卖走了。
当时沈恩宁也并没有多想，以为也就是别的要结婚的人给买走了，现在想想，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吗？
前前后后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
沈恩宁不禁想，如果当年把那套婚纱买走的人真的是蒋东程，那他真的是对莞莞太用心太用心了！
她定了下，问唐莞莞道，“你，见过你未婚夫准备的婚纱了吗？”
“还没有啦，”唐莞莞甜甜的回答她道，“不过他跟我说，绝对会是我喜欢的样子，说起来还有点好笑，我本来是准备约他明天一起去看婚纱的，结果他就直接告诉我说，婚纱他很早就准备好了，我还问他，好早，是有多早，你猜他怎么说？他竟然说是在真正跟我见面之前，看到那件婚纱不错很适合我就买了！”
沈恩宁……
傻女人，分明是比这些还要早还要早的啊。
她垂眸笑了下，“你听完是不是很感动？”
“是有的哦，”唐莞莞停了两秒才继续说下去，“我刚刚还跟你说，很奇怪，我感觉我都不太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我从我未婚夫身上真的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了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他对我真的好好，什么事都尊重我，事事都以我为先，在知道我爸妈不想我远嫁后，他就干脆利落地把自己在榕城的公司卖了，在他那里，我真的体会到了被爱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也是所以，我就想，快一点结婚吧！”
“嗯。”沈恩宁点头应着，“婚姻大事，你想好了就行。”
她说着，抬眸之间，就看到客厅转角那里的置物架上摆放着的葡萄去年过生日时的照片，照片里她正闭眼对着蛋糕许愿。
沈恩宁还记得，葡萄吹完蜡烛许完愿后，并没有吃蛋糕，而是跑到她身边，俯在她耳边很认真地问她，“宁姨，奶奶跟我说，过生日时许的愿望都可以变成真的，是这样的吗？”
她点头，也很认真地回她，“当然啦，所以，葡萄，你刚才都许了什么心愿？宁姨可以帮你实现哦！”
六岁的小姑娘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我想让妈妈回来。”
“……”
她看着小姑娘充满童真但又那般坚定的眼神，怎么都没忍住自己的眼泪。
然后，她什么也没说地将小姑娘拥入了怀里。
小姑娘却还是很渴望地问着她，“宁姨，我上个生日许的也是这个愿意，我想让妈妈回来，我很真诚的，她会回来吗？”
她当时实在是答不上话来，就死死地咬唇僵硬地坐在那里。
渐渐地，葡萄大致也懂得了她的意思，她圆圆的眼睛里随即蕴起一片晶莹的泪花。
但她没有让它们掉下来，就只是失落到极致地盯着那些已经被熄灭的蜡烛，“不能实现吗？宁姨，我想让妈妈回来的这个愿意不能实现吗？”
“葡萄……”沈恩宁唤着她，却又不知该怎样劝她。
“那我可不可以？”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咬唇，伤心地看着她，“宁姨，是不是，以后我所有的生日都许同样的愿望，妈妈就会回来？”
“我想她回来，我想我的妈妈！”
“我很想她，很想她！”
“……”
时隔一年，沈恩宁再次看着那张照片，依然地有想掉眼泪的冲动。
半晌后，她握着手机，缓缓地从沙发上起身，然后拿起那个相框，细细地看着里面的葡萄。
可怜的孩子，这么小的她，怕是大概还不知道莞莞如果真的嫁给蒋东程以后会怎么样的吧。
沈恩宁越想越心酸地抬手轻轻地抚了下照片里葡萄的脸颊，轻声对电话那端的莞莞说，“你爸妈都很支持你这么仓促地嫁人吗？他们对，你未婚夫，没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他们很喜欢他。”末了，唐莞莞欲言又止地问道，“恩宁，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冲动了些？”
“哦，没有没有！”沈恩宁摇头，眼神却始终没能从相框上移开，“我只是在想，老一辈的人一般都比较传统，结婚这样大的喜事，好像都喜欢从长计议，所以……”
她干笑两声，“那个，你日子确定下来了告诉我一声，我会提前过去的。”
“谢谢你！”唐莞莞很诚挚的语气，“那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嗯。”沈恩宁点点头。
挂断电话后，沈恩宁从通迅录里找出霍靳北的电话，几经犹豫之下，她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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