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琛的话说得平静，可林落落的眼眸却瞬间睁大。
未婚夫？厉霆琛怎么会……
不等林落落发问，厉霆琛就又出了声：“我可是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和林家的人是断了关系的，所以应该不是为了林若兰吧？那是为了……”
林落落脸上的笑容落了个干净，“你怎么会知道我和苏昊然的关系？”
当年她和苏昊然虽然差点儿就订了婚，但是她一直背着林家私生女的身份，认识她、知道她的人都不多，苏昊然原本也是想着在订婚典礼上再介绍她给人认识。
可她最后没有等到那一场订婚典礼。
后来苏昊然又跟林若兰结了婚，那他和苏昊然的事提起的人也就更少，那么多年过去，应该已经完全被人淡忘了才对。
厉霆琛怎么会知道的？
林落落不笨。
相反的，她很聪明，所以很快她就明白了，沉声问道：“你调查我？”
如果不是特意调查了，她和苏昊然当年的事，厉霆琛不可能这么清楚。
厉霆琛既然已经把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想瞒着，他直视着林落落的眼睛，坦诚道：“是。”
“为什……”话没问完，林落落脑子里电光火石，突然明白了什么。
厉霆琛最近的动作，哪里是为了苏氏？那分明就是……
“你的目标不是苏氏。”林落落摇摇头，越说越肯定，“你有别的目的，你……”
厉霆琛就那么看着林落落，等着林落落接下来的话。
可林落落却说不出来了。
哪怕有那么多年的职场经验，再难的境地她也能应对自如，但是现在，指尖却有些颤抖了。
她把剩下的话全都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然后重新拿起了筷子，继续给厉霆琛夹菜，“先吃饭，那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如果你是因为我得罪了你，所以才针对苏氏，那我希望……”
“你以为你有那个分量？”厉霆琛的话轻飘飘的，却让林落落连筷子都差点儿拿不稳。
把林落落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厉霆琛继续道：“或者说，你这顿饭，你觉得能值多少钱？”
林落落终于拿不稳筷子，颤抖着手放下，盯着面前的青花瓷碗碟，一言不发。
偌大的空间里，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特别安静。
厉霆琛的声音再次响起，乐器一般动听，只是那话却很伤人：“我收购苏氏，那可是几个亿的利益，你这顿饭值吗？”
林落落死死地咬着嘴唇，把原本红润的唇色都咬得青白。
她知道，厉霆琛肯来吃这顿饭，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说。
如果只是为了羞辱她，那他大可以在电话里拒绝。
而今天下午，林落落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厉霆琛却几乎连想都没有想，直接就答应了。
既然这样，那肯定就还有商量的空间。
许久，林落落才低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只能我能做到，我都会做。”
厉霆琛笑了，笑得很冷。
所以林落落居然能为了苏昊然做到这种程度？
好啊，既然这话林落落都说得出来，那他有什么说不出来的？
伸出一只手，如玉的指节掰着林落落轮廓分明的下巴，端着到了自己这边，让林落落面向自己，厉霆琛问：“你还记得，那天我带过来的那份合同吗？”
那份被林落落亲手撕得粉碎的合同。
林落落瞳孔皱缩，“你想……怎么样？”
“签了。除了这个，没有别的。”须臾，他又补充上了一句，“不过，那份合约被你撕了，你得亲手打印出来，再签上自己的名字。”
林落落的眼瞳颤动得更加厉害了。
那份合约上写了什么，她当时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要林落落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情妇，成为他发泄的工具，没有名分。
光签下这样一份合约，那对林落落来说都已经是侮辱了，然而现在……厉霆琛却要让她自己把那份合约打印出来？
“厉霆琛，你……”
看着林落落的眼睛微微红了，厉霆琛心里反而觉得痛快起来。
能让他送合同的人，这全天下没有几个。
敢当着面撕了他合同的人，迄今为止，林落落更是第一个。
难道真以为前段时间他态度和善了一点，林落落就以为他那么好说话，对谁都有那么好的脸色？
怎么可能？他是厉霆琛。
厉家的掌权人。
“林小姐既然能应聘上我的秘书，那不说过目不忘，记忆力应该也不会差，只要写出九分相似，再签了字，亲自送到我的办公室，那我就放过苏氏。怎么样？”
他每一个字都放得很低，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块，狠狠地刺在林落落的心头。
“厉霆琛，你这么羞辱我，有意思吗？”林落落的眼泪终于还是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顺着脸颊，滴到厉霆琛手上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厉霆琛却觉得脏。
“羞辱？当初给我下药，爬上我的床，跟我玩儿欲擒故纵的人不是你吗？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怎么？你是觉得我会亏待你？”
捏着林落落下巴的手换了个方向，厉霆琛指腹摩挲着林落落脸颊上光滑的皮肤，他享受那种细嫩与粗粝摩擦的快感，能磨了最刚硬人的心志。
“林落落，你想清楚，签了那份合约，你就是我的人，你前未婚夫的公司就能完好无损。”
林落落咬着牙，头用力的一偏，脱离了厉霆琛的掌控。
眼泪就跟决堤的河水似的，她想忍，却根本忍不住。
刚开始看到她哭，厉霆琛心里有一种变态的快感，可是现在对方的眼泪止不住了，厉霆琛心里就觉得莫名的烦躁。
再多看一眼，仿佛人就会发了疯似的。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临转身前，留下了一句话：“我给苏昊然三天时间，你让他去银行融资。只要他能做得到，苏氏就可平安无事。”
林落落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有了厉霆琛的身影。
她早该想到的，厉霆琛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说话的人，他既然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对付苏氏，怎么可能因为一顿饭就放弃？
不过，好歹也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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