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乖巧应好。
她端着水果盘进了棋室，“奶奶，张妈特意为您准备了切好的脆柿，您下围棋可别累着，来尝尝吧？”
她在棋盘边跪坐下来。
檀木雕花水果盘里盛着今秋的脆柿、甜枣等时令水果，瞧着又嫩又鲜叫人很有胃口。
“绵绵真是有心。”老太太笑着拈起一块脆柿，“澳洲那边送来的甜脆柿，你也尝尝，味道好着呢。”
“谢谢奶奶！”
绵绵笑眯眯地朝果盘伸出手。
两人享受水果时，祁晓诗却是面如土色。
她紧紧盯着棋盘，脑海中宛如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本来以为这傅老太太只是寻常老人家，什么围棋高手不过是别人看在傅家的面子上吹出来的，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棋艺高超，连下了三盘，她盘盘皆输，还是输得超级难看那种！
她好歹也是她孙子的相亲对象、未来盛世君临的总裁夫人，这老婆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让她几步，在轻寒面前给她留一点颜面？！
她实在想不出下一步棋该走哪里，于是面颊绯红含情脉脉地望向傅轻寒，“轻寒，奶奶的棋艺实在太厉害了，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你帮我想想，我这一步该走哪里才好呢？”
傅轻寒跪坐在蒲团上，漫不经心地捧着一盏清茶。
他垂眸呷了一口茶，淡淡道：“观棋不语。”
祁晓诗：“……”
要这样的男朋友有什么用？！
她憋了一肚子火，再加上连输三盘面子上实在过不去，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猛然朝着棋盘打了个喷嚏！
双手借势擦过棋盘，棋格上黑白棋子纷纷错位。
她惊讶又惭愧地望着棋盘，“都是我不好，竟然不小心坏了这局棋。奶奶，要不这一局就不作数了？”
傅老太太混迹豪门多年，一双眼养得相当毒辣。
她把祁晓诗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息，枉费祁家世代书香清贵，怎么晚辈却一代不如一代？
祁晓诗这般小家子气，输又输不起，赢又没本事赢，当真上不得台面。
正觉扫兴，一只细白小手突然伸到棋盘上。
绵绵笑道：“祁小姐不必觉得抱歉，我记得刚刚棋子的摆放位置。这一颗在这里，这颗在这里，还有这颗……咦，祁小姐这局棋是你输了，你看你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确实是你输了呢。”
少女的小奶音软绵绵的。
无辜又甜软，却叫祁晓诗恨不能给她两巴掌！
难道她不知道是她输了吗？！
难道她不知道她无论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吗？！
要她姜绵绵多嘴什么？！
祁晓诗气得嘴唇发抖，片刻后勉强镇静下来，笑道：“看来姜小姐很擅长围棋，不如由你来陪奶奶尽兴？奶奶很喜欢你，如果你不陪她，恐怕会让她不高兴的。”
傅老太太望向绵绵。
这小丫头一看就是个脑子不大灵光的，要她陪她下围棋，恐怕有些难为人。
她正欲给绵绵找个台阶下，绵绵不卑不亢地坐在了祁晓诗的位置上，利落地收拾棋盘残局，“只要奶奶高兴，我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棋艺浅薄，奶奶可别笑话我。”
老人家挑了挑眉，望向绵绵的目光多出些许欣赏和期待。
这小丫头竟然敢挑战她，看来棋艺应该相当不错。
她不紧不慢地捻起一颗棋子，笑道：“绵绵，待会儿你可别怪奶奶手下不留情，千万不要哭鼻子才好！”
“我才不会，奶奶你尽管放马过来！”绵绵笑眯眯的。
祁晓诗跪坐在旁边，嘴角暗暗翘起。
姜绵绵恐怕还不知道这位老人家的棋艺有多可怕，她现在越是淡定，待会儿就越是慌张。
她仿佛已经预料到姜绵绵手足无措输得快要哭出来的画面，就像她刚刚一样狼狈！
傅轻寒始终淡定喝茶。
余光不时落在自家祖母身上，带着些许同情。
这自信满满的小老太太还不知道，她是在跟人工智能下棋。
她再厉害，能是电脑的对手吗？
此时姜绵绵的大脑正高速运转。
棋盘上的全部走向和可能性被计算出来，奶奶每走一步棋，她的脑海中就会清晰出现无数种对应算法。
每种算法通往不同的后手，而每一招后手殊途同归，到最后错综复杂的棋盘上只剩下唯一的指向性：
姜绵绵赢棋。
傅老太太认真地盯着棋盘，额角渐渐渗出细汗。
对面的小丫头才十八岁，却莫名其妙给她造成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无论她经过苦思冥想后走哪一步棋，她都能够毫不迟疑地跟上，仿佛根本不需要思考的时间！
这种压力随着棋局发展而加重，她用手帕轻轻按着额角，思量良久，把棋子落在角落。
落下后才发现，这局棋她输了。
她的布局漏洞百出，只要小丫头随随便便落子，都能彻底屠杀她的大龙！
绵绵也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似乎赢了这局棋。
余光小心翼翼瞟了眼老人家略带紧张的神色，她抿了抿小嘴，突然朝棋盘打了个喷嚏！
棋子错位。
少女腼腆地蹭了蹭鼻尖，小奶音萌啾啾的，“对不起呀奶奶，这盘棋好像下不成了……既然胜负未分，等吃完饭我再陪奶奶下棋好不好？”
傅老太太眼睛里都是笑。
这小丫头鬼灵精似的，真是可爱！
正要笑眯眯应下，祁晓诗不合时宜地讨好开腔：“奶奶别急，我记得棋盘上的位置，我现在就帮你们把棋子复原！不瞒奶奶，我的记忆力特别好，所以从小到大的学习成绩都很优秀，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还拿了不少奖学金呢！”
傅老太太一张笑脸垮了下去。
就你能耐，你从小到大都能耐，你全家都是能耐人！
她笑了两声，褪下那只翡翠圆条镯子，爱怜地戴在绵绵的手腕上，“瞧瞧祁小姐，脖子和手上都戴着首饰，都是姑娘家，你怎么就打扮得这样素净？奶奶把这只翡翠镯子送给你，可不许推辞！”
绵绵愣了愣。
能被傅家老太太戴在腕上的镯子，想想就知道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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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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