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笑了笑。
这是开始考试了。
他没有给予回答，而是问道：“格蕾丝女士是想听来自朋友的勉励，还是希望听到一个专业的、顶级的制片人的看法。”
格蕾丝没有犹豫：“当然是后者，前者我已经听过太多了。”
陆阳点头道：“好的。蒙巴顿这几年制作发行的电影不少，但真正属于该集团的核心作品其实只有三部，分别是《形变金刚》第二部和第三部，以及《忍者乌龟》第一部。”
“三部电影都获得了接近两亿米元的北米票房，从成绩来看，并不难看。甚至和同级别的竞争对手相比，差距也不大。”
“可如果考虑到投资额的话，那么这三部电影都堪称失败。这三部电影的平均制作成本接近两亿，这一点，即便是票房更高的合金侠也比不上。”
“就更不要说迪士尼其余几部超级英雄电影了。”
“失败，是我对蒙巴顿近几年电影投资的总结。我相信，按照这种烧钱的速率，蒙巴顿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格蕾丝目露不悦：“陆阳先生未免低估了蒙巴顿影业的实力！”
陆阳并不生气，笑道：“格蕾丝女士恐怕也高估了股民和资本对蒙巴顿的信任。”
格蕾丝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那么你认为问题出在哪里呢？是因为这两个IP没有迪士尼的超级英雄IP优秀吗？”
“哈哈哈！”陆阳大笑起来，“这就是你们内部讨论出来的结果吗？所以始终没有人去触碰那个敏感区域？《形变金刚》的预算，恕我直言，有太多部分没有投入到真正应该投入的地方去。”
格蕾丝瞳孔一缩：“陆阳先生可不要乱说话，我们蒙巴顿关于电影预算，是有很严格的审批和资金追踪制度的。我知道在种花电影预算被侵吞的事情很多，但在蒙巴顿，这不可能。”
陆阳道：“真的吗？可如果并不是简单的回扣和转移呢？你知道吗，《形变金刚》后两部，唯一能够得到观众称赞的是什么？”
“特效！”辛彩洁和格蕾丝同时开口。
除了特效，这两部大片的剧情真的太差了。
陆阳道：“所以很多人认为没有这样的特效，《形变金刚》的票房会更差对吗？这也成为了你们不得不和喝下的毒药，甚至下一部电影中，你们虽然觉得压力大，但为了保证基本的口碑和票房，所以你们还是会在特效上进行很大的投入对吗？”
“但其实，这就是《形变金刚》最大的败笔！也是我说的，好莱坞中聪明的‘偷吃’！”
格蕾丝眉头紧皱。
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说法，和蒙巴顿内部得出的结论是截然相反的。
没有那些特效，《形变金刚》的票房根本过不了两亿，这是市场统计和调研得出的结果，不可能是假的。
大量的特效镜头，是这个系列电影唯一能够给大众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
这又怎么会是这个系列最大的败笔呢？
“这样吧，我找两端画面对比一下，你可能就明白了。”陆阳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在网络上找到了《形变金刚》第一部和第三部的某些片段。
主要是那些汽车人变形的画面。
“第一部《形变金刚》中，汽车人变形的时间大概在两三秒钟。”陆阳道，“但在第三部中，我们可以很明显的发现变形时间变成了六七秒，甚至是十多秒！而且变形的镜头也非常多。”
“但你告诉我，在这段时间中，你认真看了画面了吗？或者说，就算你认真看了，你能够记得住变形的过程吗？”
格蕾丝摇头。
“这就是问题！变形的过程，本质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两三秒，能够让人体会到那种汽车变成巨人的震撼，但十几秒，除了让人走神还能干什么？难不成你认为观众有兴趣去记住变形过程中每一个零件的变化吗？”陆阳道，“就算有兴趣，也没有那样强大的脑力去记忆。”
“真正的特效，是战斗画面，是你来我往的炮弹和光剑，是在城市中飞檐走壁的酷炫动作。而不是一段无限变化的机器零件的组合，后者本质上和可以无限变化的三维管道有什么区别？”
陆阳发出了灵魂拷问。
而格蕾丝发现，竟然真的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真的是特效耽误了《形变金刚》？
这些花费了蒙巴顿巨款打造的变形过程特效，不仅花钱，不仅没有实际意义，甚至还影响了剧情的流畅度？
格蕾丝很快就不得不接受陆阳这一套崭新的理论。
回想起公司内部确实有人对该系列电影的特效如此执着，以及对方看起来愈发好的财务状况，格蕾丝有理由相信陆阳所言。
而且陆阳也说了，《形变金刚》的第二三部中，除了变形画面之外，其余特效场面其实比第一并没有增多，甚至可以说是减少了一些。
难怪就连格蕾丝自己看片子的时候，都觉得后两部没有第一部好看，这其中甚至已经不只是剧本的问题了。
偷工减料！
而且是以加大工作量、加长工期、看似更加投入更加认真的方式来偷工减料。
这种行为在很多行业中其实都存在。
就特么是典型的磨洋工。
“当然了，《忍者乌龟》和《形变金刚》不同，这纯粹是美工和编剧的锅，最大的是对角色形象的建模实在是过于真实，以至于有些恶心了。没有人看到真正的下水道之后还能吃下爆米花……”陆阳慢慢的跟格蕾丝聊着，而后者频频点头。
显然，虽然只是一次交流，但因为陆阳点破了蒙巴顿内部的某个巨大问题，所以格蕾丝对陆阳的信任快速增长。
而这次碰面结束之后，格蕾丝也明确表示，她会跟总部争取，让总部和陆阳进行深入合作的。
蒙巴顿方面非常期待陆阳能够在好莱坞继续展示他的才华。
而陆阳也表示很乐意和蒙巴顿合作。
随后，三人又参加了辛彩洁的姐妹局，跟着红姐、花姐、陈导等人一起去打了个通宵麻将。
毕竟辛彩洁很久没回来了，肯定要和好姐妹聚一聚。
格蕾丝又菜又爱玩，一上桌子就不下来了。
陆阳则在一旁看得睡着了。
“你们先玩着，我送陆阳上去休息吧，看他困成什么样子了。”辛彩洁一脸心疼。
红姐花姐等人对视一眼，颇有几分无语，笑道：“去吧去吧。”
“最好是一去不复返哦。”陈导还开了个玩笑。
辛彩洁脸色一红，叫醒陆阳之后，攀着迷迷糊糊的陆阳去了上面酒店的房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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