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河关心的明明不是委托的事情，而是面前的人。
“对了河神大人，我已经找过蛇尊了，他也答应会帮助我们一起调查天宫之门的事情，而且我还拿到了这个。”
说完她从神囊里拿出来一枚蛇胆。
“……”
“这里面是严崇的气息，上次我不小心放跑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本事把它装起来的…”
她仍在絮絮叨叨地说委托中的事，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眼睛有没有出问题。
“眼睛怎么样了？”他问。
她犹豫眨了下双眼，“没什么变化，也不疼。”
“对没有灵力凡人而言，他们看不见鬼魂。但通过某种方法则可以办到，牛眼泪便是其中一种。”祁墨河沉着气道。
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杨若翎哦了一声，“所以那边的村民是通过牛泪来看鬼魂吗？”
“不能确定。”他眯起眼，“我只知道你劳累过度，还不懂得珍惜身子。马马虎虎，不分清信的来源便直接打开。”
他上前拽过她的手腕，“接下来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出水灵殿，你得好好歇歇。”
自说自话地把她按在床边，他抬手用拇指轻轻抚着她的左眼，“我去拿点水给你洗洗。”
本来不觉得自己刚才的举措有什么，但被他一说，确实是很鲁莽。
她有点后怕地看着桌上的信封，若有人要害她，还真能通过委托信来下手。
祁墨河先把调水令泡在清酒中，而后再用令牌变出一盆至清之水。
他用毛巾沾着凉水，温柔地擦拭着她的眼睛。
“河神大人您不也刚回来吗，只管我休息，那你自己呢？”她乖巧地把手放在膝前。
他洗了下毛巾后又给她擦一遍，“世间的结界师重新多起来了，我要处理的委托并没有之前多，所以并不累。”
骗人，明明调水令还是要泡清酒。
她瘪着嘴，“不管你累不累，那我也不放你出去，你也得待在我身边好好歇歇。”
说完她展开双臂就往前扑过去，祁墨河本来半蹲在床边，差点没站稳被她扑倒到地上。
“嗯…”他磕绊了一下，稳稳地抱住她的腰，“学我说话倒挺快。”
她圈紧他的脖子深吸一口气，“不管，就得听我的。”
“知道了知道了，先放开，我去倒水。”他轻轻拍了下她的背让她松开。
“不。”她倔强地道，“就挂在你身上，哪儿也不去。”
这赖皮的劲儿跟喝醉了耍流氓一样，他笑了声，一只手就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好吧，你闭眼休息一下，我带着你一起去。”
若无意外，用调水令清水洗过的眼睛，牛泪便可以洗净。
杨若翎抱着他就闭眼睡觉去了，他小心翼翼地端着水盆，不敢走太快怕吵醒她。
两位式神心领神会地接过他的水盆点头示意。
要是她能一直这么粘着自己倒好，就怕她又突然决定什么后独自离开。
祁墨河悄悄把她放回床上，揉开她紧皱的眉心。
躺床上终究是比人舒服，刚睡上去她就翻个身松开了怀抱。
“……”这下反倒是被缠着的人不乐意了。
从她略微宽松的素衣中，一张纸滚了出来。
他捡起白纸本来不准备看，但触碰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上面残存的蛇妖之气。
这是蛇尊与她立下的誓言，上面还打了指印。
心情复杂地替她叠好放回去，他也躺到床上，静静地看着她。
杨若翎惬意地喃呢着，卷着被子侧身对着他。
难道抱着被子比抱着自己更舒服么，他也不知道在醋什么，竟然用手跟她抢起被子来。
她非常用力，夹得死死的，他用蛮力还扯不动。
若不是怕她被吵醒，他肯定下重手了。
“若翎…”他小声唤着。
没得到回应。
他无奈地叹气，停下幼稚的举动，转身把人和被子都抱在怀里。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棉被，他怎么样也掰不开。
…
待杨若翎睡醒，她发现自己把一床被子都揽在怀里，而河神大人则一寸都没分到。
“……”她愣住了，不会被冷到了吧？
但醒来后左眼的色彩又重新恢复了，看来牛泪并不是常存之法。
祁墨河吸了下鼻子，她呼吸骤停，马上把怀里的被子盖到他身上。
这小举动惊醒了本就没睡熟的人，他钳住她的手，睁开一只眼睛。
“可算舍得放开被子了？”
“抱歉，很冷吧…”她不好意思地道。
“对，心都寒了。”他掀开被子把她拉进怀里，“宁愿抱被子都不肯抱我，用这力气赖在我身上该多好。”
她羞红着脸抬头看他，但只能看到上下滚动的喉结，拼尽全力也只看到个下巴。
“河神大人竟然还会醋一张被子，哈哈…”她不识趣地笑了声。
祁墨河整个人清醒过来，伸手就从她怀里掏出刚才那张纸。
这偷袭使她猝不及防，吓得想越跃起来，但却还是被死死按在床上。
“本蛇尊大人，立誓协助界灵杨若翎调查天宫之门一事。且听从界灵所言，遇到狼妖严崇也绝不出手伤害。若有违背，也任由誓言另一方处置。”
他一字一句地念起里面的字来，且再次眯起双眼，“这契约中的也字，是为何意？”
糟了…杨若翎心想不妙，“这…”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夫人也给那位蛇尊签下了同样的誓约呢？”他沉声道。
“这不也是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嘛…”她忐忑不安地回答。
“竟然真的签了…”他握紧拳头，语气从调侃变得严肃，“告诉我条件。”
她支支吾吾地把自己的那份立誓说了一遍，闻者脸色越变越糟糕。
他深吸着气，强压怒火，“你可知道，与蛇妖签订契约意味着什么。”
“签下契约遵守便是，与谁签订都是一样的。”杨若翎有点赌气地道，她不希望祁墨河也是一个看不起妖怪的神明。
“且不说蛇尊身上的毒有多可怕，以他也想夺取天宫之匙这一点来说，就不可能不站在天庭的对立面。”他厉声道，“为何不先考虑考虑呢？契约一旦成为牵制双方的事，那便成为不可割舍的羁绊了。”
杨若翎不甘示弱地回应，“我当然明白立誓的权重，蛇尊寻找天宫之门本就无恶意，不过也是寻安稳罢了。”
“天真。”他叹了口气，“若届时出现与我为敌的情况，你也会站在他那边吗？”
她咬着嘴唇，“莫须有之事，我不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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