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吹干了头发，路思齐套上彭远的Ｔ恤和睡裤，低头看了看，弯下腰折了两圈裤腿。
妈的，到底是不是吃激素长大的。
彭远正对着电脑打游戏，听见响声回了头，目光在路思齐身上游走了一圈儿最后落在了他露出的脚踝上。
“啧啧啧，你可真白，细皮嫩肉的，怪不得小姑娘都围着你转，你这就是现实版的唐僧肉啊。”彭远笑的不怀好意。
路思齐白了他一眼走到床边坐下，“怎么，你嫉妒？”
“我才不嫉妒，”彭远站起来脱掉了上衣，“你看，我也不黑啊。”
一大片结实匀称的肉体毫无防备的出现在路思齐面前，他吓了一跳，迅速撇过头，咒骂道，“你他妈耍流氓呢？”
“对啊，耍流氓，”彭远逗他，“唐僧肉又不是只有女妖精能吃，而且都送上门儿来了，我哪能放过？”
路思齐拿起床上的抱枕摔在他身上，“你不是说你是小仙女吗？”
“堕仙了不行吗？”彭远把抱枕和衣服扔在了椅子上，朝浴室走，“圣僧先休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路思齐笑骂一声，起身找出手机给苏秀打电话，老家的情况不用问也能猜个差不多，老人家必定少不了吵闹，苏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节后民政局上班好就去办手续，之后又嘱咐了路思齐几句便收了尾。
挂了电话的路思齐像是赴刑场一样站在床边，掀起被子的一角躺了上去，他听着浴室里稀里哗啦的流水声，闭上眼睛数起了羊，希望自己能够赶快睡着。
然而事实是，等浴室门响起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圣僧还是精神抖擞。
彭远以为路思齐睡着了，放缓了动作，他关掉吊灯，又打开书桌上的小夜灯，小心翼翼的钻进了被窝。那么大的床，路思齐偏偏睡到了边边上，可被子只有一条，他不得不就着被子往那边挪。
越是黑暗安静的时候，那些小动作就会变得异常突出，路思齐感受着这窸窸窣窣的动静，忍无可忍的开了口。
“你蹭来蹭去的干什么啊？”
彭远不动了，“你没睡着啊？没睡着怎么不说话？”
“你洗澡跟打仗一样我睡得着吗？”路思齐测过身子背对着他，“食不言，寝不语没听说过？”
彭远乐了，“哎不是，你还真把自己当圣僧了？”
“你能不能别废话了？再废话我把齐天大圣叫来收了你。”
“谁啊？余杰还是你们班体委？他俩可都不是我对手。”
“啧，你没完了是吧？睡不睡？”
“行行行你睡吧，我不打扰你。”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可路思齐依然没睡着，且不说是不是认床，单就彭远就睡在他旁边这一条，就够他彻夜难眠了。他躺平了睁开眼，发现彭远正平躺着举着手机看，他瞟了一眼屏幕，应该是些无聊的微博段子，紧接着彭远在他旁边抖了两下。
笑点真低。
路思齐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没睡着，你想笑就笑别憋着了。”
彭远看着手机正乐着，没留意旁边这个疑似睡着的人会突然说话，受了惊吓的他，手一滑，手机砸在了脸上。
“啊卧槽，路思齐！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一惊一乍的！”
“……”
“啊疼死了，”彭远把手机扔在一边揉着鼻子侧过身子，“你快给我看看我鼻子是不是断了！”
“哪有这么娇气？”路思齐也侧过去跟他对视，“我看看。”
“那么大个手机！你砸一下试试！”彭远拿开了手，垂下眼帘，冲着鼻梁指了指，“这儿这儿这儿！就这儿。”
小夜灯昏黄的光笼罩着这张床，彭远刀刻一样的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路思齐看着这张让他悸动又安心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梁。
热乎乎的。
他对着彭远的鼻梁弹了一下，笑道，“放心，好好的。”
“嘶……你还弹！”
彭远抬起眼，路思齐正扬着嘴角笑弯了眼睛，T恤穿在他身上有些宽，领口处露出一截精瘦的锁骨，在昏暗的夜里白的发光，他眼睛不小，可笑起来却像月牙一样弯弯的，让人挪不开眼。
每天都这样对自己笑多好，彭远心想。
“你盯着我干嘛？”路思齐问。
他原以为躺在一张床上会很不自在，可到了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倒是坦然。
“看你好看呗，”彭远如实说，“就这样笑笑多好看啊，非得一天天苦大仇深的，跟谁欠了你钱似的。”
路思齐耸了耸没说话。
“小思，”彭远看着他，突然放低了声音，目光里有询问，也有关心，“你跟我说，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可路思齐知道彭远在问什么。他苦笑了一声，仰躺在枕头上眨着眼看着天花板，“好，或者不好，能改变什么吗？”
“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你家里……肯定不太好，”彭远说，“既然改变不了，就想开一点，学着释怀，行吗？”
“说的容易，”路思齐呼了口气，“一点迹象都没有，突然就这样了，跟正走着被楼上的花盆儿砸了似的，我妈反倒比我看得开，她可能早就知道了吧，可是我不行，真的不行，那是我爸，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彭远也翻了个身仰面躺着，“还好你妈想得开，要不然可真是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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