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最后一门英语考完，晚自习时，摸底考试的成绩就出来了。
对成绩向来佛系的赵云桑，十七年来第一次挤在学霸堆里，仰着脖子看黑板上贴的排名榜。
这次摸底考试的只有四个理科重点班，一共220个人，年级排名和班级排名都在这张A4纸上。
赵云桑一眼看到伏盛。
毫无悬念的年级第一。
语文：142
数学：150
英语：145
理综：299
总分：736
班级排名：1
年级排名：1
这张表是理⑵班成绩单，看不到年级第二和伏盛差多少分。
听周围同学说摸底考卷子简单，差距不容易拉开，但学神这次格外凶残，甩理⑴班的那位整整20分。
赵云桑心情愉悦的挤出人群，回到座位上，伏盛还在刷题。
笔尖没停顿，端正的小楷公式，行云流水般铺在白纸上，赏心悦目。
即使考出让人艳羡的分数，也不见浮躁，沉稳从容。
“我看到你的成绩了。”赵云桑从他背后进去，坐下，“还是第一，736分，就语文差了一丢丢。”
她用手比划出一丢丢的距离，又竖起拇指，“但我觉得很厉害。”
“我也看到你的成绩了。”伏盛头也不抬的写题，“要猜吗？”
他这么一说，赵云桑才想起来，她刚刚太激动，忘了看自己排名，顿时有些紧张的提起心，“……我多少啊？”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还需要浪费时间让你猜？”
伏盛故意学她之前说过的话，声音里带几分没好气，“倒数第一。”
“真的？”心脏从嗓子眼儿落回肚子里，赵云桑长长地舒口气，又不相信的确认了遍，“真的吗？”
“不然呢？”
伏盛算出答案，抬起头，意外发现少女眼里的笑意满到快溢出来。
在白炽灯下，像海底的星星。
责备的话都堵在喉咙，再咽下，原本那些不知所起的郁闷全部消散。
“你这人……怎么考了倒数第一还那么开心？”伏盛忍不住屈指，在她不知道装着什么的脑瓜上，轻轻弹了一下，无奈又好笑，“傻子。”
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注意的温柔。
赵云桑抬手捂着被弹的额头，不说话，杏眼弯弯，笑出两颗虎牙。
真像个小傻子一样。
我就是开心啊。
她望着伏盛，心道：能和你继续做同桌，是新学期最开心的事了。
第二天。
各科老师开始讲考试卷子。
赵云桑考了512分，再次刷新班里最低分记录，被老师重点提问了遍。
同班半年，同学们都没了最开始见到六百分以下的惊奇；倒数第一本人更是习以为常，没心没肺四处浪。
没想到逢考必过符效果还挺好，赵云桑撤回一星差评，暗搓搓在人家店铺里又买了张恋爱桃花符。
这次快递格外的快，赵云桑收到消息，第三节下课就跑去收发室。
路上好巧不巧又碰见小寸头，他旁边换了个男生，赵云桑不熟。
小寸头本来正和男生说话，瞧见赵云桑，脸色一变，撒腿就想跑路，奈何少女已经走到跟前。
赵云桑打招呼：“你……”
没等她说完，小寸头一跨步躲在小伙伴身后，探出头磕巴解释，“我没没、没想考倒数第二的，我以为连空两题应该没你高了，谁知道……”
谁知道这样都过600分了。
你理综到底是有多不靠谱啊。
后面两句小寸头没敢说出来，怕被赵云桑打死。视死如归的一闭眼，捂耳抱头，等着挨揍。
结果等了半天，没动静。
再睁开眼，发现少女不见了。
小寸头回头，看到赵云桑已经走出校道了，顿时劫后余生的吁气，问小伙伴，“她就这样走了？”
“倒也不是。”小伙伴答，“走之前说了两句话。”
小寸头警惕起来：“什么话？”
“问你是不是学习学傻了，咋整天紧张兮兮，神神叨叨的。”
“……还有吗？”
“让你好好学习，继续加油。争取下次也别让她超过你。”
“……”
小寸头懵逼地挠挠后脑勺。
——这祖宗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理⑵班教室。
“……所以连接FG两点，可以用平行四边形原理证明面ABCD∥面HIJK。主要还是提升空间想象力。”
伏盛讲完数学摸底考试卷上的一道立体几何题，问，“听懂了吗？”
“啊，这样讲我就懂了。”班花苏小可若有所思的点头，对伏盛温柔一笑，“谢谢班长。”
伏盛：“没事。”
看少年眉眼清淡的扣起笔盖，苏小可没有要走的打算，和他闲聊。
“班长，你这次考的好好啊。每次都能守住第一，成绩真稳定。”苏小可收起卷子，有些苦恼道，“不像我，分数总是忽上忽下的。”
伏盛嗯了声，没答太多。
这种问题原本就不好回答。
有些人天赋异禀，聪明剔透，就是学习的那块料，轻松考高分，和普通人付出同等努力能得到双倍收获。
所以他怎么答？
“我从来不觉得题有难度”，还是“你别羡慕，我就是随便考考”？
说出来肯定惹人心烦，给人添堵，别人只会以为你在瞎得瑟。
看出伏盛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苏小可略显尴尬，自己找台阶下，结束话题，“本来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技巧，教教我呢，没有就算啦。”
她以为伏盛不会再接话，正想起身离开，谁知这人突然开口了。
“我是没有什么技巧。”伏盛顿了下，目光下意识移向旁边的位置。
那里空着，没人。
赵云桑取快递去了。
黑色水笔在指间转过两圈，少年低头笑了，眼神如三月春光柔软，清润的声线压的又低又轻。
他说：“可能被一只成天傻乐的小锦鲤传染了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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