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水也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
要是接得好，那高家自然会有赏。要是接得不好，让高家和方家的人以为他们从中监守自盗，那可就两边不讨好了。
韩管事不说话，只是看着方家的院子。他在等着江寒水接话，好把这个麻烦的差事给解决了。
江老爷子也在堂屋门口处，听了这么多，才知道这高家原来是冲着方涵来的，跟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
因此，江老爷子也不愿意接受，免得到时候村子里的人说他贪图高家给方家的这一份礼物。
“不知道是什么礼物？只要合适，那我们替你们家少爷保管着也成。”江秋这个时候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接下这个差事。
其实这也是韩管事早就计划好了的。要是江家没有人接手，那他很快就会中止买鱼的事。
毕竟一条鱼五十文的好事，一般人家都拒绝不了。
江老爷子不答应，江寒水不答应，是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好处。而江秋要是不答应，那她的鱼儿，又得要贱卖了。
难得有个机会，江秋总得要试一试再说。
韩管事看了江秋一眼，又望了望江家的大人们，“也不是什么厚重礼物，就是那个。”
说完，韩管事指了指停在院子外的马车。
江秋踮起脚尖，看了看，可没能看到马车里面有什么东西，终究没闹明白是什么礼物。
“我去搬过来？”江寒水也很好奇，这个时候对着韩管事问道，觉得礼物应该在马车里面。
韩管事嗤笑一声，随后道：“不是别的东西，就是这一辆马车。”
“啊！”江寒水和江秋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马车可是大件，一般的城里人家都还养不起，只有那些大户人家，才会有那么一辆。
当然，这马车不是马拉的，是骡子。因为马受朝廷的管制，普通人家是不许养的。
可就算如此，一辆马车也不是他们江家能伺候得了的。
江秋很快就想明白了，肯定是高家的少爷觉得方涵每天都要推着一辆独轮车送鱼太辛苦了，干脆就给送了一辆马车。
这主意很不错，可惜，少年你知不知道庄稼户养马车是什么概念吗？
这是人要给骡子当牛做马啊。
“这不成，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养这骡子。而且，这儿也没地方养骡子啊。”江老爷子立即就拒绝了。
虽然有一辆马车很有面子，但也要实际考虑一下他们养不养得起。
韩管事闻言，便道：“这个简单，我让车夫也留下，教你们几天，搭个棚子，你们也就能养起来了。”
“那我们也没那么好的饲料喂养骡子啊。”江寒水苦着脸说道，这根本就不是他们家能供奉得起的。
“这个也容易，我让人每半个月送来上等的草料，你们负责喂就好了。”韩管事挥了挥手，这都不是事儿。
江秋脑门都黑了，他们老江家养一辆马车，这叫什么事啊。
“这礼物，你们托付给谁，都没人敢接。韩管事，你还是回去，和你家少爷再商量商量，定下一些比较实际的。例如，送些银子过来。”
江秋开口说完，韩管事和江家大部分人都愣住了。
要是真托付银子，那江家能不能接受？江家所有偷偷听着话儿的人，都在脑海里想象着。
“这恐怕不成。”韩管事看着江秋，他发现刚刚这个还挺好的姑娘，这一下子好像变得有些疯狂。
真要是送钱，那这江家会不会私吞了？高家少爷可不是没有想过这个，而且答案也不言而喻了。
“那就送一些书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书，都送上一套。还有笔墨纸砚也送来两套。”江秋掰了掰手指。
韩管事的脸色不太好看。
明明着礼物是要送给方涵的，江家只不过是代为保管，暗中一点点分匀给方家的。怎么现在却好像是这个姑娘在讨要好处呢？
“我跟方涵很熟，我了解他需要什么。这些是他最爱的。”江秋看到他脸色变了，就开口解释了一遍。
“我回去跟少爷说说。”韩管事最终说道，这事，他也不敢拿定主意了。
韩管事没有再留下，坐着马车回去了。
想必这荒唐的事，他自己也是第一次，所以做起来束手束脚的。
幸好，他走的时候，没有提过卖鱼的事。这就说明，江秋以后还是能给高家送鱼的。
这是好事，虽然一天只有五十文钱，但一个月算下来，也有一两半了。
“这是怎么回事，老大？”江老爷子回到了堂屋中，就开口质问江寒山。
江寒山和江寒水对视了一眼，知道这回是纸包不住火了。
“爹，我看老二下午时间去城里卖鱼，这渔网放着也是放着，就自己拿来放网捕鱼，好歹也能多捕捞一次两次的。”
江寒山连忙解释，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这也不耽误江寒水的捕捞大业。
可江老婆子却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对拳头就往江寒山的胸口上打。
“你这个丧了良心的。你对得起我吗？你眼里还有你爹和我吗？”老婆子痛骂了一声。
在她看来，江寒山偷偷瞒着她捕鱼卖鱼，这就是跟她离了心。事后又没有把卖鱼的钱给她，那她更是痛恨江寒山这种藏私房钱的做法。
“老大，你糊涂啊。这好好的一个家，就要被你撕裂成两半了。”江老爷子愤怒地拍着桌子，一副痛心的模样。
江寒山十分着急，一边安慰，一边解释道：“爹，这不是娘说要秋儿赔木桶嘛。我这不挣点钱，怎么给娘赔啊。我，我这木桶还上了，就不捕鱼了，我不捕还不成吗？”
江秋在一边轻声说道：“好好的一个家，奶却要逼我们赔两个木桶的钱。三叔要走了二十两，你们却不怎么过问。我爹心都寒了，到底儿子也是有不一样的。”
江老爷子听了这话，微微一顿，皱着眉头看向江秋。
虽然江秋这话是有道理，但老爷子不爱听。在他看来，这就是江秋想要离间江寒山和江寒木的关系，还想让江寒山对他们二老心生隔阂。
这是要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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