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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也认真习过武,但五六岁的奚辰一伸胳膊,都能轻易将我撂倒,加之不能受累,就放弃了。那时我就知道坤子与乾裔的区别,骨骼至柔,肌体至软,容貌至丽,甚至不能算作真正的男儿,一副身躯,只是为了方便与乾裔行欢、方便有孕生子一般。
从前在江明棋身下,他多半疼惜我,处处忍让纵溺,即便情到深处,偶有发狂用力,也是我两人共同的欢乐,我从未觉得自己渺小无力。
此时,被凌景奕压着,便大不相同,我就如鹰隼爪子下的麻雀,毫无招架之力,再如何扑腾,也挣脱不得,纷乱间,反被他轻薄了个够。
知道自己有孕后,我便想着要做阿爹了,要比往日多几分自尊,更莫说前几日我刚弃了他们,小产不久,被这样欺辱,只觉可悲,却无力气推阻,我便僵着不动,漠然地睁着眼睛。
凌景奕也停下,细致吻去我眼角的湿润,喑哑问:“你当真不喜欢我?”
我冷笑:“你这种人,都入室强行苟且了,还谈什么狗屁喜欢?”
他道:“你若乱叫引来旁人,众目睽睽,就当真坐实了苟且。”
闻言,我偏偏想逆他,张嘴就叫,又被他堵住。这一次,我趁机咬到了他的舌头,他却不痛一样,托着我的后脑勺,依旧长驱直入,扫过上颚与舌根,银唾相腻,除去血腥味,我满嘴都是他锋利的气息,脑中仅为江明棋保有的一块地方都似要被狠狠割开。
需知,坤元与一乾裔成契,身子便认主,忠于那人,对别人的亲近只有厌恶,想要缓解,只有重新烙契。宗君少有长寿者,也是因为身子在几位乾夫间漂泊不定,以致损伤。但也并无多少人在意,横竖过了三四十岁,坤元颜老色衰,也再生不出什么来了。
被硬|物抵到腿|根时,我感到源于天性的、前所未有的慌张恐惧,不禁缩紧手脚,颤颤嘤了一声,“不......”身上的动静赫然停止,凌景奕离得远了些,我竟恍惚间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是心疼的。
“以前我的确不屑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别人对我。是惧是爱,又怎样?”说着,他兀自吻我,“但这件事放在你身上,我万万不能甘心。”
“......”我苍凉笑道:“大人,您的喜欢是喜欢,那别人的喜欢就不值一提,可以被随意践踏了?”
他默然看了我一会儿,手指顺着我的胳膊往下,我本好不容易才摸到的匕首,被他轻轻一带,就夺去了。
“我只说一次,江明棋的事与我无关。”
“......”一时寂静。
他拨开散乱的发丝,埋头在我脖颈处深深一吸,此时没有隐息香囊遮盖,气息无处遁形,他自然也嗅得到,眼中暴起怒意,咬牙切齿道:“你将喜欢给了他,也将清白的身子给了他。”
“......”
“我倒想亲手将他大卸八块,剁成肉泥。”
“......”悚然心惊后,我恢复了几分平静,嘲笑道:“大人既然知道了,那又何必委屈自己?”
“委屈?”他低头瞪着我,眼睛发红,“我从不委屈自己。”
语罢,他又吻下来,泄愤一样,将我双手压在头顶,动作粗暴,似要将我的骨头都揉碎。
“唔——”我侧头想避开,又被他用力钳住下颌,“你这副样子,倒是看重清白贞洁,当初交给他时,也该是十分郑重了?”
“……”
“如今换来了什么处境?于他不过皮肉之欲而已,你却当成山盟海誓。”
“......”我被他说得恍惚,心中抽疼,喃喃道:“不是......”
江明棋说过喜欢我,还说贺舒云活着,也不能替代我……只是我们各有难处,这才分开。此时将我拥在怀中的,却是凌景奕。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仰头,疑惑望着此人。他当真爱我至此,竟也不介意这些?
凌景奕道:“我只是不想再与你有一次愚蠢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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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凌景奕背我潜出西吴宫,落在了晋城南面的一处屋脊上,他轻轻掀开瓦片的一角,我趴在他肩上,看下去,屋中烛火摇曳,映照着一男一女两具交缠的身体,他们沉溺情事,并未发觉多了四只眼睛窥视。
“......”屋顶风声凛冽,我压低嗓音问:“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他回头,几乎把脸颊贴到了我的唇上,“你再看。”
“......”我硬着头皮,又将视线投向这副活**,女子的头从枕上转过来时,我惊了一跳,容貌美丽,竟是叶清华。
床脚散落的衣物中,还有一副横秋的皮甲,看佩剑,品阶不低。
凌景奕道:“我虽说过不追究贺舒云来探查我的事,但也派人跟着他。”
“......”
“此女名为叶清华,与贺舒雨交往亲密,形如姐弟,应当也是江明棋的人。她却与横秋平通营的副将秘密有染,实在蹊跷。”
“……”
闻言,我已知道凌景奕想说什么。情郎在横秋军中,叶清华极有可能受制于李徵钰,成为了安插在江明棋身边的眼线。也许也是她引导贺舒雨和袁青临来说那些话,目的是令我怀疑是凌景奕对江明棋下手。我想起半年前,江明棋忽然入狱,就来得十分蹊跷。
凌景奕道:“你若同意,我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当着你的面审问,到底是不是我所为。”
“......”我连忙拉住他的袖子,“不必......我信你了。”
他便将瓦片盖回去,背着我纵身从屋脊跃下。
“我竟为了这种事,来向你辩解。”下到无人的街面,他将背上的我颠了一颠,自嘲道。
我道:“主君不想我与你走得太近......”
“苏奚迟。”他放慢脚步,“只有我才能真正护住你和北流营。”
“......”
“今日就给我一句准话,到底愿不愿意?”
“......”
“嗯?”
“......”
“你在给我装睡?”
“……”
“还是冷了?”
我将额头抵到他肩上,小声叹道:“不会如意的......”
却不料一语成谶。此生,我与他之间,终究从未有过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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