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朱光正提出的质疑，杨成洲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他这才回道：
“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没准老赵的死，并非是黑先生所作所为呢？”
“老赵这人不太懂人情世故，以前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都得罪了不少人，没准是以前的仇家对他下的手。”
“另外，黑先生远在雅加达，我真不相信他真有那个能耐，远程操纵一个人去杀老赵。”
杨成洲给出的这个解释，更多的是想要安抚朱光正的情绪，让朱光正不要有太大的担忧。
其实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不过事已至此，箭在弦上。
他们警方为了这次行动，做了太多太多的准备，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朱光正肯定是要去印尼的，最多也就推迟一两周，给多一些准备的时间。
至于取消这次计划，又或者换人顶替朱光正的位置，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么推朱光正去火坑不太人道，但是，想要打击犯罪分子，特别是这种特大跨国犯罪集团，那就必须有所付出，甚至有所牺牲。
朱光正听了杨成洲这回答，不由深深叹气一声，眼神里流露出失望之色。
其实他都懂，不过他却没多说什么。
因为他也知道，他已经不能改变什么。
说再多也没用。
于是说：
“成吧。”
“那等审讯结果出来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杨成洲就说：“成。”
“我回去了，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
来到收银台附近，他帮朱光正一起结了账。
朱光正还坐在餐桌面前，远远地看着赵正君掏出那个破烂不堪的钱包，抽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不由苦涩一笑，喃喃自语：
“你这是图什么呢？”
等杨成洲走后，朱光正在烧腊店里坐了一小会儿，也起身离开了。
回到家中，他便开始着手挑选跟他去往印尼的人手。
将十几个比较信任，也比较听话的手下都罗列出来，从中挑选。
挑来挑去，发现自己对他们并不是很了解，就算是当初他上位之初选择跟他的陈同风和张志明，他也发现不是很了解他们。
这两人是值得信任的，毕竟当初面对赵九孟的逼迫，他们顶住了压力来跟他，但是他们的能力，又或者底细，朱光正都还不是太清楚。
想来想去，也挑不出完全信任的人。
最后朱光正干脆先放下不管，等明天去见了张法明之后，询问一下他的意见，再做决定不迟。
……
另一边，杨成洲坐上地铁，匆匆赶回天河刑警总部。
他来到了审讯室，见到了那个当街割喉杀害赵正君的杀人犯。
眼前这人，竟然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子。
他身材高瘦，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头发很长，斜刘海遮住了眼睛，留着十几年前的杀马特发型，脸上有青春痘，眼神迷茫而呆滞。
杨成洲在他对面座位坐了下来，说：
“你别紧张，我就问你一些问题。”
那年轻男子不语。
杨成洲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男子沉默着没回答。
杨成洲再问：“你叫什么名字？还请你如实回答。”
那年轻男子看着他，依旧没回答。
这时候，头顶上的监控设备里传来警员的声音：
“杨队长，嫌疑犯是聋哑人。”
此话一出，杨成洲意外了，愕然了。
再看向那年轻男子，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敢相信，因为眼前这人表面看上去和正常人没啥区别。
于是就问：“你们确定他真是聋哑人？带他去检查了吗？”
监控设备传来警员的回复：
“检查了，医生已经证实了，这犯人确实是聋哑人。”
杨成洲听了这话，立即不喜，冷冷将手里的记录本往桌面上一扔，爆了一句粗口：
“丢你老母！”
竟然是个聋哑人，那要审讯他，可就麻烦多了。
天河刑警这边，各种人才配套还算是比较齐全的，法医、网络技术员、证物修复专家等等，都有。
但是就是没有手语专家。
这得去别的单位申请调派过来。
那又得拖个三头五日。
而且就算是手语专家来了，也未必能够做到很好的审讯和沟通。
这正是杨成洲不爽爆粗的原因。
他实在想不明白了，你说你一个残疾人，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当街杀人？
杨成洲又对监控摄像问：
“你们调查过他的背景没有？”
“他和赵正君有没有什么矛盾？”
警员回答道：
“抓捕之前，就已经调查清楚。”
“此人和赵正君没有任何矛盾，甚至没有任何交集。”
“至于他的身份，至今没有调查出来。”
“我们采集了他的人脸信息和指纹信息，发现大数据竟然识别不出他的身份，我们初步猜测，他可能不是我国的公民，又或者是黑户。”
杨成洲上下打量了眼前这年轻男子几眼，发现他皮肤比较黑，骨相也不不太像是本地人，倒是有点像东南亚热带地区的人。
如果他不是本国人，那沟通就更加难了。
因为手语也有地域区别，印尼的手语，和我国的手语，肯定会有所差别。
想到这里，杨成洲头大如斗。
他越发觉得，这人是黑先生派来的。
这是黑先生给他的一个下马威。
派个人过来，把赵正君杀了，而你就算是抓住了这个人，却也不能审讯出什么来。
就这么耗着你，分散你的精力，你又不能不处理。
这真特么高明啊！
不过他再怎么高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人民警察一定会把他绳之以法！
于是迅速调整好情绪，下了两道命令：
“立即去找手语专家过来和犯人沟通！”
“另外，调出所有和犯人有关的监控记录，看看他接触过哪些人，他的直属上线，应该就在羊城。若是没人帮助他，就凭他这一个聋哑人，在这陌生的座城市不可能行动自如。”
“只要找出他的上线，咱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出背后主使者！”
“是！”
警员应了一声，然后立即去办事。
杨成洲深呼吸一口气，回头看向那个年轻人，发现他依旧表情呆滞，默不作声。
竟没有一丝的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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