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腹后，那辆马车已经稳稳停在宅子外等候。
赵斯斯坐上马车后并未着急离开，手臂搭在窗柩处枕脸，看着立在石阶上的九殿下，既矜贵也高高在上。
相视很久，两个人不自然而然的浅笑。
她听说书的提过，互相心许的有情人对视就会下意识笑。
可是好奇怪，她为什么会笑？
那个说书的定是又诓骗她无知。
岂是一顿晚膳就能勾引到她。
思绪很久，赵斯斯先开口：“你真的要娶我？我很挑剔的，我吃的用的包括衣裙必须是最好的且要有花香，怕疼怕苦还爱哭鼻子不好哄，你惹我我就…就。”
就和离，但她不敢说出口，她身后还有整个赵家，还是不要惹恼这尊大佛了。
动则殃及九族。
是顾敬尧淡淡的声音：“知道。”
赵斯斯挑起下巴：“你就不怕娶了个祖宗回去么。”
顾敬尧暗笑，开什么玩笑，又不是没养过。
“明日还接你过来。”
赵斯斯微微摇头：“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赵斯斯这番就是浑话了，哪知其实他们早已滚过上千回床榻。
顾敬尧冷冷扯了扯嘴角：“大婚要等钦天监算好良辰吉日，我们要提前培养感情。”
赵斯斯心里想笑，跟顾敬尧这样的人谈感情？还不如从他身上谈点别的，比如皇权，她抬手轻轻碰发后的金步摇，驽嘴：“我答应了吗，我又没有答应。”
“你敢不答应么。”顾敬尧望进她眼里，她打了哈欠，眼睛就湿漉漉的好似一只幼兽，单纯又干净。
顾敬尧想，无忧无虑的赵斯斯格外香艳。
“不久前，我还见你手起刀落。”赵斯斯说的时候比划在脖子前做一个‘灭门’的动作。
顾敬尧愣了好一阵，挑了挑眉：“何处。”
“我是不是说错了话？”赵斯斯一下拢紧手指，低声，“其实就在林府门口。”
顾敬尧问：“你去了？”
赵斯斯点头‘嗯’了一声。
顾敬尧就这么瞧着她，说了句：“造反了？谁准你去瞧这些血腥场面的。”
这话落到耳中，像是斥责，又像是警告，赵斯斯凭生几分不知所谓的悔过来。
悔过什么？
赵斯斯扬眉：“我去何处关殿下什么事，你我无亲无故怎还管起我来。”
好一句关殿下什么事，在赵斯斯还在嘴皮倔犟的时候，顾敬尧已经来到她眼皮底下。
“下次不许知道么。”
顾敬尧口里无情，伸手轻拢住她的后领，赵斯斯的头被迫与顾敬尧近距离相望。
赵斯斯的背刹那问绷紧了，乌亮的眼睛里收起得意，总之又受了不少惊吓。
顾敬尧习惯性去扣住她胡乱躲避的手，压抑后的声音有些哑：“乖，别怕，所有的障碍本王都除干净了，日后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发生阻碍我们在一起了，不会再有。”
什么阻止他们在一起？赵斯斯在压迫中匀出神问：“…殿下此话何意。”
“斯斯。”
顾敬尧念出这两个字有几分罕见的熟悉。
赵斯斯有一瞬的恍惚，等去考虑这两个字的熟悉感时，话已经出了腔：“我在。”
两个人下意识怔住。
我在。
顾敬尧心悦她的青涩与下意识反应，这才松开她，赵斯斯如同从什么狼窝脱身般，缩到角落里。
顾敬尧示意马奴：“天色不晚，你早些回去。”
赵斯斯嘴唇蠕动了下：“为表君子之德，殿下不该亲自送吗？”
顾敬尧自是听到，示意她看马车后方，赵斯斯恍恍惚惚看过去，那真叫震撼。
整个九王府的暗卫都在。
这都是来送她回家的？
呵，他自己又不送。
马车行驶，与顾敬尧的目光擦身而过。
直到离开这处荒凉的城郊，赵斯斯抬手一摸，她的金步摇怎么不见了？
那支金步摇自是在顾敬尧手中：“顾渊死了，霍君婉也死了，林府灭门了，大夏再也翻不起风浪，这一世再也不会有人伤害到你。”
边上的陈安觉得他家殿下定是魔怔了，突然掳来赵家小姐，还在自言自语些奇奇怪怪的。
“殿下可是觉得冷？”
顾敬尧对陈安的话置若罔闻，把金步摇丢到陈安手中：“拿去还给她。”
“是。”
-
回府晚这种事赵斯斯也不是第一次干，但今日顾敬尧突然来赵府下聘，府中上下还在不解中没回来神。
赵斯斯小心翼翼地走近中堂，站着看坐在上方的赵老将军与赵夫人。
赵老将军问：“你这丫头又去哪了。”
赵斯斯老实道：“我见九殿下去了。”
这话一出，赵老将军与赵夫人到嘴的茶齐齐呛喉。
“咳、”
赵斯斯连忙上前轻拍赵夫人的背：“母亲没事吧。”
赵夫人抚过赵斯斯的手以表不用紧张。
赵老将军咳了几声后道：“你去见他？真是嫌命长了。”
赵斯斯轻叹气，从仆人接过新的茶盏递给赵老将军，扬脸微笑道：“父亲别生气了，他就请我吃一顿晚膳而已。”
赵老将军大惊：“什么，殿下竟会请你吃晚膳！”
赵老将军还在细声喃喃：“怪事怪事。”
赵斯斯小声道：“九殿下他也没欺负我。”
赵老将军还是气得指手：“他敢欺负你试试，为父就告到圣上跟前去。”
对方是父子关系，还是天家皇室，她的老父亲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所畏惧。
每每怼完圣上就上书弹劾九殿下。
可是啊，圣上除了会与父亲吵嘴几句，可不曾发难过赵家。
倒是赵夫人关注到赵斯斯的心思：“斯斯可是答应了？”
赵斯斯犹豫好久才点头。
赵老将军茶都不喝了：“他那个人有什么好的。”
赵斯斯还是保持着笑容：“他看起来是不好，父亲不必为了此事抗圣旨，我心意已决。”
赵老将军气得眉头横跳：“他就请你吃一顿晚膳，你就答应了？”
“是。”赵斯斯并非这个原因，是她心里清楚，能让赵家军永保无忧唯有一条路，永远与皇室荣辱与共。
顾敬尧生，赵家军在。
她心里能笃定，那个人日后定能坐稳皇位，情爱于她而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赵家不能有退路，若是万丈深渊呢。
总不能都让赵家来替她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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