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情形就像是约了一大帮人准备动手，对峙的两群人中突然有人认出对面亲戚，这架只能不尴不尬地就此打住。
陶琤一搓鼻尖，问：“你爸叫虞堂清？”
“我爸名字你能这么叫？你怎么不连名带姓喊你爸名字？”
陶琤对着她父亲还真经常是连名带姓的叫，有时甚至直接省略称谓，只是对着外人的时候会稍微给点面子，称句父亲顶天。
陶琤懒得多话，问：“你想把姥姥带进内城吧？普通人怎么进去？”
“搞半天是求人来了？”虞绮曼瞬时明白了陶琤的意图，紧绷的神经一松，不由拿乔作势起来，勾着自己胸前垂落的酒红色发丝不冷不淡嗤笑道，“一直绕着你转的小姑娘呢？其他几个人呢？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这是想带谁进去呢？”
陶琤腕间的冰蟒听出对面的不合作意，抬起上身嘶嘶吐舌威胁般盯着虞绮曼，把只当个饰品的虞绮曼吓得后退一步：“你手上怎么是个活的！”
还像有自己意识似的！
“没事。”陶琤低声对冰蟒道，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下蟒头，冰冰凉凉的带着沁人心脾的触感，她岔神一瞬，又回了神，向面露警惕的虞绮曼道，“你父亲87年出的任务，而后失踪的吧。想知道是什么任务吗？”
“你？！”虞绮曼惊疑不定，身子前倾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说什么，又陡然意识到自己太急切了，站直了咬牙笑道，“有什么好知道的？我可管不了这么多，只想把我姥姥带到安全地方去。陶天坤给你透的消息？他带队把我爸带丢了，也好意思给你说这些。我倒是不知道他还经常来看我姥姥，怕是第一次来我们家送消息时被我赶出去后感到心虚，之后再来都特意避开我了。我要是早点知道你是他女儿，就该今上午拼死拼活把你解决了，免得还来我姥姥面前作妖。”
对面敌意太重，惹得陶琤也皱了皱眉，觉得无论是来软的还是硬的，对方都不会好好合作。
虞绮曼手指关节捏得噼啪响：“就只有我姥姥被你们骗得团团转，痴痴的觉得你们多好多好……”
门外传来一声：“绮曼啊，茶泡好了吗？快来帮姥姥端蒸糕。”
虞绮曼脸色一僵，扬声清脆应道：“来啦！”手上将泼了小半的茶壶一提，快准狠地往小茶杯倒了个滚烫满杯，低声威胁：“茶我倒了，没喝是你的问题。”就快步向门外走去，经过陶琤身边的时候冰蟒突地张牙咧嘴作势蹿过来，吓得虞绮曼脚步一歪差点摔跤。
陶琤唇角微扬，按住蠢蠢欲动的冰蟒，无可奈何道：“怎么比本人还不听话些？”
或者说，冰蟒更接近于唐圆毫无掩饰的真实精神状态？
“等会儿可不能再动了，”陶琤嘱咐道，轻抚了下浑身散发着不好惹气势的冰蟒蟒身，“晚点我给你奖励……草莓蛋糕？”
冰蟒绿豆小眼睛闪了闪，乖乖巧巧地撅了下去，重新咬住自己尾巴，缩成晶莹手链缀在陶琤腕间。
外面的对话声愈来愈近：“绮曼啊，你和小陶说的事说好了吗？等会儿一起留下来吃个饭吧？”
“不太好办，我估计她急着走呢，姥姥咱还是不留人了。”
陶琤瞧了眼桌上茶杯漂浮的浑浊茶沫，也没计较，起身去搀扶老人进来，落座后在老人劝说下尝了块热气腾腾的黑米蒸糕，入口软糯，陶琤却反射性般升起唐圆大概没吃过，什么时候带唐圆也吃一回的念头，不过也只是一瞬，又被生生压了下去，转到正事上。
陶琤无视虞绮曼几乎喷火的目光，慢慢道：“其实我这次过来也是我父亲的意思，现在外边不太安生，他想接你们到内城住一段时间。”
姥姥沉沉叹口气道：“绮曼刚也在劝我进城，可要是我家堂清回来了，怕是会找不到我们。”
“虞叔叔回来得先向队长打报告归队，要是住进内城，有消息了我们能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姥姥您还能早点见着人。”
姥姥眼睛一亮：“那感情好！”
转眼人又忧愁下来：“只是我怎么听绮曼说这片要拆迁重建啊？这房要是拆了，哪有家可以回啊，小陶你能跟那些人打个商量说说情吗？出多少钱都行。”
虞绮曼心闷得慌：“姥姥，不是钱的问题……”
“房子生带不来死带不走，姥姥您在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才是家，您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安全，还是进去吧，不然他们得多担心。”
陶琤声音稳重，说话不疾不徐带着令人信服的意味，姥姥已经动摇了，毕竟这两天虞绮曼早出晚归她也看到眼里，知道了是为了赚什么积分换个好房子，只是根深蒂固的观念作祟，不肯相信以前的制度规则说垮台就垮台，就连几辈子积累的钱财也在眨眼间成了无用的废纸，这一下午被反复劝说，本就有些松动，陶琤的话便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姥姥有些无措地讷讷道：“那，那好。”
虞绮曼整个人都快炸了，她磨了一下午嘴皮子都没用，陶琤三言两语就把姥姥搞定了，叫人怎么不怄气？但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她勉强挤出个笑，咬牙说：“姥姥，是这个道理。事不宜迟，今晚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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