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错了……一会儿别弄衣服上。”
李航的身体像那时候的耳朵一样，渐渐热起来。他体会不到羞耻，只觉得很安全。屋子里陌生的消毒水味道消失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仪器声也消失了。陈正坤的脚步声引导着他走到这张很陌生的医用床旁。
是他将自己安置在这里。所以没什么可怕的，这里很安全。
“这里没有人，外面的天很暗，窗帘也拉着，这里只有我和你……你怕我吗？”
李航轻轻张开嘴，专注自己，不去回答任何问题。
“要去床上吗？”
“确实……床上更容易弄得到处都是。”
安全的声音，意外切合主题的内容，李航紧绷着身体，第一次感谢自己是个没有声带的人。他好像在看一场只有一个演员的电影，没有解说旁白，好听的声音是绝对主角。唯一的观众只要享受观看的快感，不用考虑演员是谁。
李航这样安慰自己。
“不要怕，也不用害羞，这种事情很正常。”
那时候有温暖的手隔着塑料杯子贴在李航手旁。常年习武的人手心有茧，让李航清晰地认知到那个人是陈正坤。这不是一个人的电影，他也用不太光明的手段参与其中。李航的身体生出一点别样的兴奋，更肆意起来。
“我等你。”
电影从关门的声音从头开始。李航坦然接受演员的名字是陈正坤了，他不知道自己听了几遍，只记得自己射了的时候，陈正坤低低笑了一声，说“我们两个”。
李航心跳得厉害，他死死咬住嘴唇，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羞耻感和心虚争先恐后地来谴责他，说他是没良心的人。李航脸很热，但他没时间理这些。他快速收拾好了自己，拿着杯子，摸索着走了出去。
“好了？”陈正坤很慢地问。
李航点点头。
“没有障碍物，你能走过来吗？”陈正坤深吸一口气，对他说，“我会拉住你的。”
那个还在某种情绪里的小动物，拿着证物，慢慢地挪了过来。他的嘴唇很红，脸颊也是红的，没有任何遮掩地向陈正坤展示自己。陈正坤又见到了另一面的李航，舒适的带着羞涩的李航。他有点羡慕李航的状态，那是一个16岁的人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像他一样，只有盖住才能勉强自己接触自己。
李航出来得太巧了，围巾下面一直半死不活的大爷刚给了点面子，他就推开了门。陈正坤没有办法站起来迎接他，却也不能让他站在那里不管。陈正坤一边动作，一边分神盯着李航，在他到达一臂距离的时候，探身攥住了他的手，没有让他向前。
很软、很滑的手，细长细长——
陈正坤继续自己的动作，努力平静地问他：“你能……这样站一会……我……”
李航点点头。他什么都没有再表达，任由陈正坤抓着他的手，一动不动。
陈正坤实在是太难受了，他攥了一会儿，还是无法得到想要的东西。李航的手被他攥得发白，陈正坤盯着那只手，咬着牙逼迫自己。他把李航的胳膊拽动了，但李航身体挺直，努力站稳在一臂远的地方。他样子倔强又乖顺，顶着懵懂的脸，一点都不怕被伤害。
“对不起。”
陈正坤死死扣住了李航的手，终于艰难地弄了出来。
陈正坤浑身是汗，呼吸也乱了套。借着拉手的姿势，他把李航拽到沙发上，让李航坐在他身旁。
“对不起。”陈正坤平缓呼吸之后，又说了一次，“你出来那会儿，我起不来。”
李航摆了摆手，把塑料杯子递给他。
陈正坤沉默了。
李航的量大概是他的三倍左右。
陈正坤把管拿起来，发现自己那几滴连这个管子的刻度线都达不到。
“一滴精，十滴血，”陈正坤平了平呼吸，心情复杂地对他说，“你多注意点吧。”
李航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自己撸，费劲吗？”陈正坤先把李航的那管灌好封了口。
李航有点心虚地摇摇头。
“以后撸完，洗个脸再见人，”陈正坤嘱咐他，“你那个样子一看就是刚干完坏事。”
李航一边揉脸一边点头。
陈正坤把自己的那点可怜液体倒进去，望线生叹。
听见陈正坤叹气，李航有点关切地转过来。陈正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腿上不知道是谁的围巾，认命地把李航的杯子拿过来，把线补够。
竟然还剩了一些。
陈正坤回头看了眼将脸埋进领口里的李航，叹了口气：“真的，注意点吧。”
李航抬头讨好地对他笑。
陈正坤又感叹了一下同龄不同命，对李航说：“洗手吧。”
这次没有分前后，两个人分享洗手液，凑在一个水流下洗手，为地球节约了一下水资源。他们没有在屋子里久留，开了窗就离开了。
陈正坤去交管，让李航在角落等。护士正好来换架子，看见他交的东西，摇了摇头，有点抱怨地说：“到线就可以了嘛……”
陈正坤心里正有火，眉毛立了起来，指了指线：“那线不要画这么高不就好了？”
护士看了他一眼，宛如看一个智障：“这位患者，你仔细阅读说明了吗？看到底下那条线了吗？那才是**线，你接的是尿液的线。”
那么细一条线，你们倒是加粗一下啊！陈正坤心里吼了好几遍，嘴上却一点不想辩解。
反正都是要请求外援。反正李航那还剩了。反正梦都是反的就对了。
陈正坤又看了看挨着的两根试管，自暴自弃：“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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