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0748现在有点慌。
路鸥怎么这么喜欢假死这套路？
血猎世界漆数星就怀疑过这方面的事情了，要是被知道路鸥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死”了一次，那下一个完蛋的可能就是0748。
0748卑微地试图和路鸥沟通，“咱们下次假死之前能不能通知一声？”
虽然他也知道通知其实并没有用，至少能让他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路鸥在墙上靠了一会儿，合着眼要笑不笑地说：“你应该祈祷没有下次。”
他脸色苍白若纸、泛出不健康的青灰色，整个人虚弱地瘫坐着，连凌乱的发丝都显得比平常狼狈几分。
0748就不说话了。
路鸥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差了，连呼吸都是在压榨为数不多的体力，更遑论费心思和他扯皮。
灵魔相斥，在原有的修为基础上接受一份和从前完全不同的力量，相当于将肌肉骨骼都打碎一遍重组。期间固然有好处，过程却是九死一生。
“0748，”路鸥突然又开口，“却邪君怎么样了？”
0748无法理解怎么一个难受到濒死的人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另一个人，可他顾念着路鸥没力气打开玩家面板，还是直接回答道：“他在让星象峰全力追踪魔君的动向。”
作为客服，回答自然越精简越好。路鸥无法从这薄若蝉翼的一句话里分辨出却邪君的情绪，混沌的思维也不能再支撑他做更多思考。到头来，问了这一句也不过是多余。
路鸥便懒得再开口了。
走到这步，其他的都是假的；只有他喜欢这个人、愿意为这个人做事才是真的。
0748等了又等，没听见他再回话，惴惴不安道：“真的不考虑换个地方吗？这里离九剑山太近了……”
他很为嘲讽之王的渣值担忧。
这里是灵溪镇山脚，虽说没过山门、距离山门也就一线之隔。好不容易触发隐藏剧情重生了，这要是再被发现成了魔，可没有第二次清空重来的机会了。
“有什么好怕的？”路鸥语气平淡，“即使被发现，他们也只会觉得是魔君夺舍了，渣值波动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何况，路鸥心想，他此行的目的本来也与清除渣值无关了。
这具身体的根骨确实奇佳，无论是灵气还是魔气，入丹田时都毫无阻滞；身体重组之后像是经历了一遍洗礼，直接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恢复的速度也令人惊叹。只可惜命运蹉跎，波难重重。
路鸥动了动手指，长吁一口气。
散乱的魔气在身周成膜、阻隔住不断入侵的灵气，他能感觉到自己脱力的四肢逐渐回归知觉，红尘与他的联系也愈发紧密。
0748见他小幅度活动，又纠结又小心地问：“路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路鸥睁开眼，“你问。”
0748再三思考，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天没声。路鸥扯扯唇角，“是很难开口的问题吗？”
0748细若蚊吟地发出声“嗯”。
路鸥没什么表情地说：“那就别问了。”
0748一噎：“……倒也不必……”
话都出口一半了，不说出来不厚道。0748只是觉得难以开口，也不是真的想吊着路鸥。过了那阵犹豫的劲，开口时多少憋了点勇气，“路先生，您对却邪君是什么看法？”
“却邪君？”路鸥语调微微上扬，显得有些诧异，“怎么突然问这个？”
0748总不能说却邪君就是漆数星，有点心虚地道：“这毕竟是个游戏，我觉得您好像对他太上心了。”
路鸥放下伸展的双手，扶着墙踉跄着站稳。
此处是山脚一处洞穴，原先住着熊，被他赶走了。熊生活时留下的痕迹也被他施法清洁过，才总算勉强能待人。
他迎着阳光眯起双眼，直觉0748的问话隐藏着另一重含义。但他不愿意去想。
“可能吧。”他只说，“你也说了是游戏，我愿意对他好，就是这样。”
他之前怀疑过却邪君的身份，现在却不想这么怀疑。却邪君和漆数星像两个人，而路鸥也更愿意把他们当做两个人。
然而对知道真相的0748，这就是一场考验。他甚至开始思考到时候是路鸥先搞自己还是漆数星先搞自己——思考到最后发现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0748于是升华了。
定缘真人比所有来宾想象之中的模样都要大方。
正值九剑山急迫时刻，他只潦草组织众人吃了顿饭表明与九剑山的关系，便二话不说地把宴会临时更改成了仙门会议。
仙门百张嘴叽叽喳喳，定缘听得厌烦，瞅瞅坐在旁边cos空调制冷的却邪君更是双倍厌烦，于是提出中场休息。
仙门代表人纷纷同意，正好散散满脑袋即将冷凝的水蒸气。
定缘便趁机往外走了。
路鸥死是不可能死的，死了这个世界没道理还在运行。但一方面说了也没人信，另一方面他不打算让漆数星好过，所以这个秘密谁也没讲过。
不过他现在开始思考，要不要告诉别人这个消息了——有人来找他了。
陈自如站在不远处。
经历过路鸥的事情，他看上去显得很憔悴。然而那种憔悴并不是心灰意冷的憔悴，那种憔悴里蕴含的力量近乎撕心裂肺，眼里的红光仿佛要吃人。定缘只觉得可笑：这人爱恨嗔痴都源于背后的芯片运算，倒也恨得像模像样。
“你来做什么？”他明知故问。
陈自如嗓音哑着，如彻夜未眠的凡人。他走上前，“路鸥为什么会死？”
定缘把他拦在三米外，嗤笑道：“你问我？你觉得可不可笑？”
“这一点都不好笑！”陈自如有点失控了，“路鸥在哪里？他没死对不对！你在骗我！我明明听你的话了，为什么你还是让我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定缘有些嫌弃地轻啧道：“离我远点。我也从来没说过会保他平安。”
陈自如呢喃着摇摇头，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你骗我……为什么？我明明听你的话，为什么还是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定缘无法理解陈自如。他始终认为一串数据的哀怜很可笑，但他不知怎么没笑出来——这可能是出于对蒙昧同类的同情。
这里和会议地点有些距离。
定缘看着皱着脸的陈自如，眼神奇诡一霎，笑了，“你想见到路鸥？”
陈自如陡然抬起头，眼也不眨地瞪着他。
“……简单。”定缘语气幽幽地道，“跟我去个地方，我把事情都告诉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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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网课自闭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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