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话音落，人群静悄悄。
程胖子看了看周围哑然的人群，也摸不透倒是是好诗还是不好，胸无点墨的他本就只是为了奚落，哪里真的懂诗，现在也摸不透了。
“难道我作的不好吗？”，甘辛亥无辜的看着人群。
人族向来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被少年的话一问，瞬间鼓掌，异口同声道：“好，好诗”
“好”
程胖子也适时鼓起掌，做生意的最笨的办法就是照葫芦画瓢，不用去考虑市场、损耗等等，跟着做赚不了大钱，也亏不了大钱。
“胖子，他是骂你没脸没皮不如去死”，同桌的一个瘦弱中年人赶紧拉住胖子，此刻同桌之人脸色涨得通红，被周围的眼神刺激的有些难堪。
“哈哈，程胖子终于栽了”
人群的嘲笑声，让胖子有些下不了台，此刻他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最后咬咬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甘辛亥，就想脚底抹油。
“慢着，十个晶币”
甘辛亥也直愣愣的盯着他，毫无惧意。
“哼，给你”
这么多人看着，程胖子也不敢赖账，但是也绝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就拿走，一念之间，竟然瞬间将十颗圆润的晶币扔了下去。
‘叮叮当当’
清脆的声音洒落一地。
“这商贾安敢辱我文院，还请曾博士上告府主大人，不罚有愧圣人”
见到程胖子故意将晶币洒落一地，天剑书院匡博士有些难以忍受，虽文人相轻，但是对待这话总有辱圣人之事上却有着空前的统一，可惜他不知道嘴里的熊华清大人也正和狄阳耀陪同着天剑门的众人饮酒作乐。
巴家酒楼，共五楼，第五楼只允许武者进入，此刻熊华清、狄阳耀陪同天剑门的副宗主长老也在观赏着饭前点心，下座的众武者赫然都是神剑地榜上有名有姓的天才。
“张凌云，我记得这人是你同乡吧”
天剑门一冰雪蓝蓓花绸织锦蟒袍本白仙花纹皮带蔚蓝色的眸子的青年饶有兴趣的在张凌云、甘辛亥之间来回打量。
“计天运，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带刺，不然显得你很没道道”
张凌云脸色铁青，却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大厅的众人也都将目光放在大青山几个武者身上，一边的薇郡主也破天荒的看了他。
我早就说过，通过府试也不过只是跳梁小丑，呆在大青山不好吗，至少还能留下一条命，为什么要来南天府给大青山摸黑呢。
“张凌云，我们打个赌，猜他会不会捡起来？”，风度翩翩的计天运指着下面的穷酸的甘辛亥说道。
果然，众人都被计天运的话吸引到，连几个大人物也不例外，他们是鼓励后辈之间的竞争的，而且赌的也是文院脸面，自然不会多加干涉。
“他不会捡的”
张凌云握紧的拳头还没放下，熊雨薇竟然站了出来，张凌云感激的看了一眼薇郡主，但她却没有看他一眼。
“能写出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驯，这样诗句的人怎么会如此没有尊严，我相信他”
薇郡主再次力挺，并且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驯’正是府试试帖诗观书有感的最后一句。
众人这才想起薇郡主虽然武道资质了得，但是却实打实的文院弟子，顿时想到刚才贬低的话语，有些不好意思。
“那倒也是，此少年才情不错，应该不至于为了区区十个晶币而折节，一会让城卫将程胖子抓回去，以藐视圣人判罪”，熊华清赶紧圆场，总不能拉下女儿的面子。
但是话才刚说完，就听到一人乍呵道：“他捡了”
众人赶紧围观上去，只见少年竟然弯下腰，将散落在四周的晶币一个一个捡了起来，还在身上擦了擦。
张凌云脸色极其难看，熊雨薇脑海轰隆作响，王之文呆在原地指着少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一边的曾星渊只觉得老脸一红 ，偷瞄了一眼天剑书院，好在匡博士没有出言讥讽，心里有些发怒。
“王督学，我记得之前吴虬长老曾说此人竟然使用恶灵液是么？”
王之文心中暗道糟糕，脸色变得惨白，曾博士现在提这个事，摆明了想剔除甘辛亥，朝着身边几个导师望去，几人却纷纷撇过头去。
“博士，这些都事出有因的”
“先是坏了圣人之道，今日又有损圣人之名，我文院怕是容不下他了”，曾星渊戚戚然道，“再说府主不是给他安排了去处吗，也不让他白来一遭南天府”
“曾博士，我本不该多言，但既然牵扯到圣人，我还是冒昧说一句，这事的源头在那商贾身上，首恶应该是他，其次是这个少年，如果他真的有才，那就让他参加十个月后府试，能通过也就罢了，不能通过正好结业，你觉得这样如何？”
“这怎么行，十个月，《子语》、《法经》估计都不能通读，怎么可能参与古策破题”，王之文急了，赶紧打断道。
“如此也好，别说我没给机会，我知道此人是你的门生，事情定下来，你倒不如想想怎么做才行”
王之文垂下胳膊，有些绝望。
甘辛亥捡起一枚枚可爱的晶币，擦了擦放进了黑色的钱囊中，看着周围讥笑的眼神，在看了一眼似乎找回场子的胖子，也笑了。
这一笑，看懵了周围的群众，也看懵了楼上的众人。
难不成，被刺激到失心疯了？
极有可能，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呀。
“胖子，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程胖子没有在意‘胖子’这两个字，他有些摸不透这个少年郎，但也不以为意说道：“酒”
甘辛亥点了点头，然后晃了晃手里的钱囊：
“我在入学之前也曾是大青山白云观座下第九代观主，通算天命人运，你地阁尖邪朝右偏乃是破财之相，不出三个月，你必倾家荡产，到时候来南天学宫找我，我会把这十枚晶币还给你。你可能不知道十枚晶币有什么用，十枚晶币一千金币，足够普通农家生活二三十年，做个了无烦恼的普通人也不错”
“呸呸呸，臭道士装什么呢，还通算天命人运，三个月后看我怎么去南天学宫堵你门”
甘辛亥没有再理会狗急跳墙的程胖子，踩着慢悠悠的步子，离开了是非之地。酒楼之上的众人也面面相觑，怎么最后是这么个结局。
生活没有剧本，更没有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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