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晟兄弟,我们终于可以这般平和无碍的说话了,真好!”
曲弱凌缓声道,挥手抛去了那一身凌乱、老旧的破袍,替而换之的却是一身素色的锦衣玉袍,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不少,隐隐的,又复回到了英姿飒爽的少年时代。
“凌大哥?”
喻泰晟慌然不解,失声呼喊,少时岁月依稀再复眼前。
曲弱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怎么了?看你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总是长不大!”
喻泰晟突然拔高身子,傲然发怒道:“住口!满嘴胡言,谁说我可怜兮兮了,哪个才长不大?”
曲弱凌一见无奈摇头,回身向那城池走去,只是,随着他的靠近,那城池一点点消失,再现眼前的却是一片静谧怡人的茅舍小院儿。
“站住!话没说完,怎么就走了?”
喻泰晟大怒,紧追而至,大声呼喊,待他一脚踏进小院儿的篱笆门时猝然望见那所有的堂主尽都簇拥在院落一边的角落里,低头望着什么,议论纷纷。
曲弱凌站在院中,傲然回身,望着满面惊惶的喻泰晟,道:“泰晟兄弟,欢迎你来到凌大哥的私密茅舍。可惜啊,天不佑我,此时光景醉人,我却不能亲自与你把盏,哎!”
曲弱凌说着神色苦楚,随即回身,用手一指那旁边的堂主,道:“他们都是被火贼一党迫害、残留的同袍,不过你放心,我都已替你将他们医治完好,只等你一声号令,他们便可即刻回归骊山宗,全心听你调遣,从此再无二心。”
喻泰晟眉头紧锁,满脸茫然。
曲弱凌微微一笑,落在喻泰晟的身边,将嘴附在他的耳边,道:“兄弟只说‘归也’二字便妥!”
喻泰晟满头雾水,浑浑噩噩的说了句:“归也!”
话音落地,众堂主一声惊呼,猝然消失不见。
曲弱凌抚掌欢呼,继而语带失落的道:“好!大事既成,泰晟兄弟尽可放心归去,哥哥可保,自此之后,你会一顺百顺,再无半点愁苦于心。”
喻泰晟仍自一脸茫然,毫无半点欢喜之色,道:“凌大哥,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根本不是这些。”
曲弱凌脸色突然变得凄苦,无奈摇头道:“泰晟兄弟,许多事已过经年,俱都乱做尘泥,你我都已这般年岁,更况你我如今又······你又何苦痴痴执念于此,听哥哥一句劝,便是纠缠到底,弄出个水落石出又能如何?时过境迁,旧事重提不过是徒留伤感在心,空自折磨,乱痛己心罢了。”
曲弱凌说完,泪目凄凄的盯着喻泰晟,见他怒目汹汹,面红耳赤,不由心头更痛,低声又道:“你若心结难解,一味追求结果,那便当你凌大哥是个诲奸导淫、元恶大憝的不赦之徒罢,所有罪责都在于我,与他人无关,更与你那可怜的檬儿无关,此事是我之错,我会以死命抵,绝无抵赖。万只盼你能豁达心胸,勿再念念不忘,累及无辜。”
喻泰晟突然狂笑,咬牙切齿的道:“好啊,曲弱凌,你说的倒是轻松,所有罪责你愿一力承担,你以为你是谁?你毁我如此,毁我家庭如此,毁我檬儿如此,你······你承担的了吗?”
喻泰晟越说越怒,气急败坏,挺身便向曲弱凌扑去,但觉眼前光影一闪,曲弱凌袅娜远去,恍如一缕青烟。
喻泰晟惊慌失色,勉强稳下心神,一指曲弱凌,恶声道:“无耻之徒,只知装神弄鬼,你但有一点男子气概,便拿出真正本事,将我打杀,然后与那贱人名正言顺的苟合在一起,多好?”
曲弱凌愁苦满面,挥袖一抹泪水,冷声道:“喻泰晟,我忍你多年,也不怕再多此一次,念在你家老父不忘祖辈旧情,对我一辈照护有加的份儿上我不与你计较,希望你以后行事多长些脑子,没事多照照镜子,反省反省自己,切莫再荒荒唐唐的,一辈子活成了他人的笑柄。”
喻泰晟闻言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刚要跳脚指责,就见曲弱凌一阵冷笑,猝然消失,紧跟着,屋舍骤起光华,金色潋滟,耀眼夺目。
少时,金光消失,一切归于黑暗,归于平静。
半晌,鸟叫蛙鸣,风凉入骨,喻泰晟才倏然警觉一切几如幻梦,自己竟置身在幽深的林谷之中,茫然不见天色。
“曲弱凌,你这可恶奸夫,赶紧给我滚出来?我要将你抽筋拔骨、碎尸万段?”
喻泰晟站在黑暗里大声叱喊,惊慌失色,他浑然忘了眼前这真假莫辨的一切:之前他分明看见了曲弱凌被炸身死的惨状,可在那房间里他却又看见了曲弱凌那不堪龌龊的嘴脸,如下夜色漆黑,难辨东西,所有一切都成恐惧。
“曲弱凌?”
喻泰晟惊惶呼喊,心中隐隐现出恐惧。
蓦地。
一道光影拔地而起,悬在空中,瞬间照亮了眼前的路径。
原来竟是曲弱凌先前抛出的引路明灯。
喻泰晟一见灯火明亮,心中登时起了信心,他理了理衣衫,拔直腰杆,想着先离开这黑漆漆、布满未知恐惧的丛林再说,谁料刚走两步就觉脚下一绊,接连跌了个趔趄,跌跌撞撞的差些摔个狗啃屎,等他稳下身形,慌张回望,那阻绊自己的赫然竟是曲弱凌的尸体,不由惊叫一声,转身疾去,头也不回,不一时,竟穿破丛林,到了那大屋舍的近前。
此时,骊山宗上下灯火通明,映如白昼。
喻泰晟站在路中回望丛林,心有余悸,那随行照路的明灯也倏然隐灭,化成一物,落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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