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只觉得心口发堵,她仓促之间扶住门框,身后有人快步追过来,刚巧也扶了她一把。
“你怎么了?”步六孤步番盯着她的脸,“你的脸色不太好。”
谢有青稳了稳身形,与他拉开距离,“与世子无关。”
“怎么无关?”这时候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就将人抱了起来,径直就要往外冲,“你需要去看大夫!”
“你放开我——”
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是北山子茶坊被人包了场,但外面呢?
梅生和竹生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赶忙过去将人抢下来。
竹生拦在两人中间,一脸戒备地看着步六孤步番,“世子这是何意?”
“她需要去看大夫。”
谢有青重新站稳了身子,又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才向着步六孤步番说,“世子的关心,我受不起,而且方才我也并没有如何,只是坐着的时间有些久,一时之间没有稳罢了。”
“真的?”步六孤步番并不相信。
“世子请回吧,你我立场不同,往后……还是别再见面为好。”谢有青说着转了身,“回府。”
“你为了他,甘愿送命吗?”步六孤步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有些痛心疾首。
谢有青顿住脚步,“那是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你的事情……”步六孤步番低低地重复了两声,又一哂,“你如此护着他,他却未必能护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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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谢府的人说,王妃早已经回来了。”蒋成刚接到回信,立刻就赶回来对顾行舟禀报。
“早就回来了?”顾行舟一皱眉,“从谢府回来并不算远,这么久了都没有回来……”
“说不定是路上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蒋成大胆猜测。
“白练是被送回刘府了吗?”他突然问。
蒋成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已经送回刘府了,老奴是亲眼看着她进去,这才回来的。”
刘府与晋王府是两个方向,与谢府更是南辕北辙,那就排除了在路上碰上白练的可能,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他与白练的交集就只在当初护送的那一路,而当时他自负侠义,并不肯趁人之危,一路上也都规规矩矩,绝不越雷池半步。
送她回乡之后他沿途游山玩水,结交的也都是绿林好汉,别说什么桃花了,连朵花骨朵都没起来,如今怎么忽然就又和白练绑到一处了?
还是说……太子他们神仙打架,却要让他这个凡人平白遭殃?
“出去看看。”
他担心贸然出去找,又会和谢有青错过,干脆就在晋王府的大门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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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说下就下,转眼间大雨倾盆,还在外面的人猝不及防,被这场雨浇得手忙脚乱,各自都加快了脚步以期赶快找个避雨的地方。
谢有青坐在车内,出门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过下雨,选的马车也都只顾了清凉,这会儿车帘被风掀起来,冷风冷雨一个劲儿地往车里面灌,她的外袍都被风灌得鼓鼓囊囊,风雨扑面而来,倒是比街上没带伞的行人还要狼狈一些。
“王妃再忍一忍!”梅生和竹生尽力为她挡着风雨,车夫亦是艰难地扬鞭,只是雨天原本也跑不快,到最后终于回到了晋王府,一车人都被淋的落汤鸡一般。
“快!”马车顺着敞开的门进去,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外一闪而过的两道幽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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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有青回来以后直接奔了浴房,梅生和竹生两个人侍候她进了汤池,自己也出去拾掇起了自己。
夏夜里也禁不住这样的瓢泼暴雨,谢有青在进了汤池以后仍止不住地打颤,又缓了好一阵子才堪堪缓了过来。
冷不防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像是夜半幽魂,还带着森寒地凉气,“王妃回来了啊……”
谢有青被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就见到顾行舟像是才从水里捞上来一般,衣衫紧紧贴在身上,还有些水珠顺着前额淌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总不会这样巧,他也是回府的路上遭了暴雨?
顾行舟直接穿着被淋湿了的衣裳进了汤池,一幅衣摆慢慢飘在水面上,热气蒸腾,他的声音就更带着幽怨,“我一直在门外等,没想到王妃进门以后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当时堪比兵荒马乱,自己都顾不过来,哪还顾得上别人,但这会儿看到面前的人就像是受了泼天的委屈,一时之间心软,直接缴械投降,“是我不好,害你淋了雨,瞧这可怜儿模样……”
这哄孩子的语气是为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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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可能有件事会流传出去。”烛火晃了一下,顾行舟在替她擦头发。
谢有青闻言睁了一只眼去看他,她猜应该是“千里送白练”的故事。
顾行舟有些不太自在地咳了两声,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两个字,“别信。”
“看来是同殿下有关了。”谢有青反手按在他的手上,制止了他的动作,“既然是会流传出去的事,想必不会有多好听,殿下还是该同我讲一讲,否则若是被别的什么人抢了先,先入为主了去,我真的会相信的。”
虽然已经有人先于他讲了出来,但是她没信。
“那王妃要答应我,听完我说的以后……别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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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颇为无聊的故事——在同之前她听过的版本相比较的话。
那年顾行舟出门游历,路见不平,救了探亲回来的白练,因为多少顺些路,就生了侠义心肠,一路护送。
到了目的地,白练邀他到府上做客,言语间有过以身相许的意思,但被他拒绝了,多情人如他也有不解风情的时候,他当即告辞离去,后来更是一度想不起自己当初究竟护送的是谁。
“就这样?”
谢有青以为自己还会听到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没想到故事的真相非但不精彩,甚至还真的无聊得很,这就让她生出一点失落。
“王妃似乎失望得很?”顾行舟一脸错愕,他总觉得他的王妃似乎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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