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怪不得我了。”燕王说到这里还有些遗憾,“只是可惜……有了这个,他怕是更加说不清了。”
“那……王爷真的不打算留情?”秦茂试探着问。
燕王眼风凌厉一扫,“说过多少次了,你留情,别人未必就会收手,都到这个时候了,谁要是还顾念旧情,谁就真的该死了。”
“是老奴失言了。”秦茂垂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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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十六这天。
这一天天气不错,前一晚下了薄薄的一层雪,虽说不是银装素裹,到底也算是添了一丝别样的颜色。
谢有青一大早就被困在帷幔里,只因顾行舟忽然又想不通了。
“今儿不能去晚了,你快放我出去。”谢有青放缓了语气同他说话。
顾行舟摇了摇头,“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行。”
“哪里不行?”
“哪里都不行!”顾行舟这话说得理直气壮,“那可是卢家,你进了卢家,岂不是羊入虎口?”
谢有青一脸的匪夷所思,“卢老太君八十寿宴,前几日卢家便挨个府上递了请柬,咱们既然接了人家的请柬,又定好了礼单,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又要变卦了?”
“你当真不知?”顾行舟歪头看她,仍是将她困在身下。
谢有青被他气笑了,“殿下这是因噎废食,更何况……”她拖长了声音,“更何况这是原本就没有发生的事情,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小气了。”
“我不管,我一想到那卢七没完没了的盯着你,我就不痛快。”
“你又忘了,他便是真的要盯着,也是盯着你,难不成他还能混进后院和女眷们待在一起?”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顾行舟思考良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他让开一点位置,让她能够起身,又补了一句,“就算是碰上了,你也不许和他说话。”
谢有青笑着推他,“快着些吧,等会儿去晚了,再被谁说你摆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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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了车,顾行舟还是一脸的不高兴,他揪着裘衣上的毛儿,像是在生闷气。
谢有青在一旁看着他,也拿他没办法,只得从桌上拿了只橘子剥给他,哄他消气。
“不吃。”顾行舟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谢有青也不拆穿他,继续一瓣一瓣地喂给他。
马车才刚刚出了王府的门,忽然又停下来,紧接着就听到门外有人道,“属下斗胆问一句,晋王殿下可是在车上?”
顾行舟听到这话坐在车内问,“何事?”
“见过晋王殿下,”车外的人带了一丝为难,“还请王爷回府。”
“什么?”车外的蒋成当即质问道,“官家都已经解了我们王爷的禁足令,你为何还要拦着?”
“这……”车外的人明显有些为难,“并非属下要拦,是刚刚接到了圣上口谕,让晋王……继续禁足。”
“你!”蒋成自然是不信的,又问两旁的王府侍卫,“可是真的?”
“公公不必问他们了,我这里有官家的信物为证,还请公公代为转呈王爷。”
信物是一枚摔裂了的镇纸,顾行舟认得此物,正是当初被宣和帝亲手摔了的那个,因为这东西还勉强还能用,宣和帝也没舍得丢,故而仍放在案上。
如今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宣和帝授意。
“父皇为何又要给你禁足?”谢有青同样有些疑惑,“难道又有什么人诬告于你?”
顾行舟紧抿着唇,好半晌才道,“既是父皇亲自下得令,我遵旨便是。”
他将那镇纸握在手中,缓了缓,才对她说,“我不能与你同去,你在卢家……万事小心。”
谢有青点了点头,“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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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有青独自前往卢家为卢老太君贺寿,席间的位子都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她看着自己身边留给顾行舟的空荡荡的位置,在心中默默顾行舟再次被禁足的原由。
忽然一道琴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有人在抚琴。
抚琴之人甚美,只一眼就让人沉沦。
谢有青认得她,是卢家的养女,虽是养女,却并没有被改去姓氏,仍唤做本名,云皎月。
这云皎月精通医术,听说是“出云谷”云青松的嫡传弟子。
据说云皎月曾在机缘巧合之下救过卢老太君一命,后来卢老太君一听说“出云谷”被毁,云青松亡故,心生恻隐,将她带回了卢家,又让儿子收她做了义女,地位与卢家的女儿们无异。
云皎月初到汴京,先是治好了困扰敬太妃多年的顽疾,而后又以一曲《关山月》惊艳四座,自此闯出了“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如今她出来为卢老太君抚琴祝寿,立时就引来各种艳羡之声。
一曲毕,卢老太君异常高兴,连着道了几声好,之后又有其他的人来贺寿,云皎月便抱着琴退下了。
哪知道这一退下,没多久就出了事儿。
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进了厅堂,在卢老太君耳边耳语了几句,完全一副没了主意的模样。
卢老太君的脸色也变了,转头看着那小丫鬟,似乎问了几句,那小丫鬟摇了摇头,在得了几句吩咐之后,又匆匆跑了出去。
这一番动静,自然是有人注意到了,不过又想着这些毕竟都是卢家的家事,虽然心中有疑惑,却也并没有问出来。
快到散席的时候,忽然又有人慌慌张张跑进来,因为太着急,还在门口绊了一跤。
这一次的动静自然就更大,众人的目光纷纷被进来的那小丫鬟吸引,目光跟着她移动。
那小丫鬟还没到卢老太君跟前,就已经慌里慌张地嚷了出来,“老太君您快去看看吧!出事了!姑娘出事了!那楚王——”
几句话信息量十足,勾的众人只想听明白最后没说完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楚王和姑娘?楚王和哪个姑娘?
卢老太君身边的嬷嬷虽然及时喝止了小丫鬟,却也还是没压住这话里的意思,还是卢家家主最先反应过来,向着席间众人道,“家中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还请各位恕卢某招待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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