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念头一起，不自觉就带出了嫉妒，甚至是……攀比。
她开始盼着卢家来提亲，总归是板上钉钉的吧，她让婉儿私底下悄悄去探各处的口风，得到的回答是事情已经在办了。
“等姑娘嫁过去做了卢家的夫人，往后就都是好日子了。”婉儿也为她高兴。
她如今不太能想起长安了，也许是因为京师繁华，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据说马行街大货行有一家酒楼叫丰乐楼，从丰乐楼的顶层望出去，甚至能一直望进大内，不过这也只是听说，真正登楼看过的人都已经做了古——丰乐楼的顶楼不让人轻易登上去了。
但她还是悄悄去了丰乐楼，因为她听说那位姓卢的举子会去那里赴一个约。
京师繁华，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是从王家偷偷溜出来的，所以并没有车马，好在从前在长安的时候，她也经常和婉儿一起偷偷溜出来，一路上也并不觉得辛苦。
毕竟……走累了还可以到附近车行里去租一辆车。
门前小厮将她们迎进去，照例询问了一声有无订位，最后将她们带到一处宽敞些的地方，那里有卷起来的帘幔，必要的时候可以放下来做遮挡。
婉儿一副兴奋至极的模样，看着她，止不住地叽叽喳喳，“若是那卢公子来了看到姑娘，姑娘猜猜，他可能认出姑娘来？”
怎么可能认得出？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都不曾见过她，就算是隔着屏风，他也并没有往这边瞥过来哪怕一眼。
这时候回想起来，就更加认定他是个知礼的人。
“哎呀！”婉儿忽然一声惊呼，吓了她好大一跳。
“怎么了？”她有些不满，又向着四周看，好在她们这桌的动静并没有惊扰到旁人。
“万一卢公子来赴约，不坐在大堂呢！”婉儿后知后觉，“他们总得订一间包厢吧，我真傻，怎么可能认为他们会直接在大堂里面呢……”
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谁说……我出来就是为了看他的了？”她语气一硬，试图掩盖失落，“从前在长安也不是没有出来过，难不成、难不成从前我在长安的时候，出来也是为了看他一眼？”
“是是是……”婉儿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拆穿，只顺着她说，“姑娘说的是，是婢子失言了。”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她的目光一直望向门口，她一直没望到熟悉的人。
其实她不太记得他的相貌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眉眼之间，进来的人那么多，无一人有那样好看的眉眼。
出门的时候不小心与另一人迎面相撞，她被吓了一跳，一旁的婉儿上前护住她，等着那人。
那也是个年轻的公子，看着有些面熟，但她应该并没有见过他才对。
“在下失礼了。”那人并不敢看向他们，就只能盯着脚下，但行礼依然行得端正，应是个家教好的。
“无妨。”她也有责任，看他那匆忙的劲儿，想必是赶着赴约，她也没想着要难为他什么，只朝着他微微点了头，“想必公子还有事，快些进去吧。”
“多谢姑娘。”那人松了一口气似的应了一声，又作了个揖，这才重新走进去。
婉儿气鼓鼓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又转过头来关切地问她，“姑娘可被撞伤了？”
“哪就那么娇贵了。”她摇了摇头，带着婉儿顺着来路走回去，不知怎的又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她忽然觉得……虽然没看清那人的脸，但想必也是个有趣的人。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地想，她到底是在哪里见到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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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晋王妃，是在端午宫宴上。
其实这样的宴席原本轮不到她去，但王夫人执意要带上她，说在这样的场合上露脸，对她有好处。
她下意识将这个好处与卢公子联系在一起，虽然他们还不曾有过交集，但卢公子是举子，又是卢家的人，应该也会进宫的。
王夫人这样说，也许是想为她创造一个机会，让她与卢公子正儿八经地见上一面。
婉儿自然也是为她高兴的，又拿了话本子来打趣她，说从来都是公子与小姐在自家后花园偷偷相见，如今倒好，他们是直接被月老们推着，在天底下最好的花园内正大光明地相见。
她羞的直呼要去拧她的嘴，婉儿笑着躲过去，又托腮看着她，憧憬道，“听说卢公子也是官家看重的人，姑娘你说……官家会不会直接就在席间给你们二人赐了婚？”
红晕悄悄蔓延上脸颊，她忙不迭去看窗外，窗边有一只蝴蝶，振翅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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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妃与晋王的关系似乎很好。
宫宴之上，她的位置在很角落的地方，这倒是方便了她，因为她可以借机大胆地去看宴上的每一个人。
晋王夫妇坐着的位置很显眼，宴上夫妻那么多，可没有一对像他们那样，晋王的目光几乎就没有从晋王妃的脸上挪开，嘴角也总是勾着，笑意仿佛止也止不住。
她又是羡慕又是感慨，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难怪她觉得撞到她的那人眼熟，原来是同晋王妃长得像，那么……她这样想着，目光也就顺着一个方向移过去，果然就看到了那个人，是晋王妃的兄长，好像是叫……谢有道。
谢家人都是不错的。
这句话就像是根植在她的脑海里，思来想去，周围人对谢家的评价都很高，连带着她也下意识这样认为，她甚至在这时候想，若那天在丰乐楼门口撞到的不是谢有道而是别的什么人，少不得还要有些口舌之争。
她的目光不自觉就落在谢有道的身上，谢家人的身上总是带一股子的从容写意，虽说谢有道在谢家这一辈中稍显中庸，但通身气度，满座少有人及。
她没看到那位卢公子，但却看到了那个老男人。
她已经知道他是南阳王了，听说但凡是和南阳王沾上关系的人，无论是谁，都难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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