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平的中心,就是太行八陉之四:轵关陉、太行陉、白陉、滏口陉交汇的重镇壶关。
从春秋末年晋国初置上党郡以来,每朝每代莫不对壶关屡加修缮,到如今城高三丈余,宽可容四马并行,马面墙台林立,堪称金城汤池。
这一日,斥候乘着暮色飞骑直入,带来了三万燕平军溃败的坏消息。驻守燕平的大将李恽闻讯后大吃一惊,慌忙禀报李玉。
李玉得知之后,急忙通知幕僚,开始讨论此事。
而地点就在西山,西山阁高达四层,碧瓦重檐,层台叠翠,主阁之外,又配有有庭园、湖山、亭台等,登楼远眺可见夜色中愈显雄壮苍莽的上党山地,乃是东瀛公府中饮酒作乐的极佳所在。只是现在阁中的数人绝没有那种兴致了。
李玉侧身倚靠在主位的胡床上,他年约三十许,举手投足带着优雅的气度,不愧为皇室成员。
但是,或许是被大军溃败的消息所震撼,此刻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昏黄的灯光下,他垂坠的皮肤显得松弛而毫无光泽,弥漫着日薄西山的颓废味道。
他伸手轻轻按压额头,苦恼地叹着气。
几年来,燕平军与胡人在冀北西南拉锯作战,大体维持着平手的局面。
可这回三万主力被歼,双方的力量已然失去均衡,整个并州境内再没有可敌匈奴之兵。这样的形势下,应当如何是好?
而且现在的局面,是区区燕平一城抵挡整个胡人部落,甚至于燕平都无法求援。
因为现在的中原王朝被大齐占领,但几乎很少有人会承认大齐的正统。
而李玉就是其中一个……
“谢云,你先通报军情。”他对着自己的大将军谢云说道。
相貌彪悍的将军谢云躬身禀道:“主公、各位大人,据探马六百里加急回报,我军于本月初六在大陵遭到胡人伏击,全军覆没,将士阵亡万余。
尸如山积,河水为之断流。现西摩尔率匈奴主力正向南移动,直指燕平。其麾下大将、左谷王莫塔率偏师东来,已先后攻占泫氏、屯留、中都等地,兵锋甚锐,难以抵挡。”
这番话一出,议事厅中诸人立刻骚动起来。
李玉眼看着这些亲信部下一片仓惶之态,心中不由得十分烦躁。他勉强维持着镇定,问道:“各位,谢将军已经把情况说得很清楚了,各位有何高见?”
厅中数人面面相觑,彼此大抛眼色,谁都不愿第一个说话。县尉葛詹来深受李玉信任,他扭捏半日,眼看无人出头,只得干咳一声道:“主公,现今胡人马声势浩大……外城中兵马不满一万,其中又有不少老弱……恐怕难以力敌。下一步该如何行止,正要请殿下早作定夺……”
话音未落,一杯滚烫的茶汤已泼在周良脸上。
“什么早作定夺!真是胡言乱语!”李玉冷笑不已:“平日里刮地皮、贩奴隶、劫商旅、殖财货,你的鬼主意比谁都多……怎么,这时却只要我早作定夺?
我难道白养你们这群废物吗!左右,给我拉出去……重重地打!”如狼似虎的武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立时便上前来按住了葛詹。
一名肥胖的华服汉子慌忙躬身发言:“请主公息怒,主公待我等恩厚,我等虽肝脑涂地亦不足报也!但既然大军被灭,还望主公念在葛县尉多年忠心耿耿,宽恕于他。”
李玉斜睨了他一眼道:“那么,以罗哲兄之见,又该如何行止啊?”
罗哲大洛尚书之子,大洛覆灭时,他们跟李玉就是联合起来,共同整理了燕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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