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悦手中一空，立刻抬起头来，苦笑了一下，淡淡地说：＂痛快吗？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慕北的舌头打结一般，答不上来。
＂我问你是不是很痛快！＂名悦重复了一遍，语气明显地加重了。
＂名悦，别闹。天晚了，明天再说。＂慕北躲避着她的话锋。他将电脑放好，捡起地上的鼠标，伸手去关灯。
名悦静了下来，拉了被子，躺在床的一侧，一句话也没有说了，她挨着床沿而卧，几乎要掉下去。
四周是死一般的静，名悦似乎连呼吸的声音也没有。慕北在这时又想到了回胜。她近在咫尺，他们之间却隔着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只能望着。她只是想着回胜吧，她或许还是爱着回胜的，他们彼此爱着，并也痛着。他心痛的躺在一旁，这不太宽的距离确实鱼与鸟的距离。
阳光很弱，淡淡的，可是刺眼得很。早上，慕北睁开眼的时候，床上空荡荡的，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屋子里整整齐齐的，仿佛一直都是只有他一个人，而她从来没有来过。他走了几步，打开了衣橱，动作停在那里。她的衣物整整齐齐的挂在里面。他们的东西都少，加起来也不能将不大的衣橱挂满。他的生活简单，她的生活也简单，似乎这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了。
他站在镜子前穿戴好，出门去洗漱，听到厨房里有声音，他站在外面说：＂爸，你不用起那么早，我们可以去外面吃的。＂
没有人答他。他转了身子，回到客厅。
＂小子，起来了。＂林培原从外面进来，一张脸被风吹得通红，刚刚晨跑回来。
＂爸，你不是在厨房？＂慕北说。
＂有了儿媳妇，哪里还要得着我这把老骨头噢。＂林培原擦了擦身上的汗，将慕北拖到一边，＂小悦这丫头，我看挺好。好好珍惜。她也不容易啊。＂林培原叹了口气。
＂爸，你说什么？＂慕北追问道。林培原的话分明没有说完。
林培原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你会明白的。总有一天，她会亲口告诉你真相。＂
＂爸！＂慕北还想继续问，林培原已经上楼了。他茫然地站在原地。会有那么一天吗？他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只怕她看到他就一阵厌恶吧。父亲的话，真好笑啊，也讽刺。
慕北不自觉地来到了厨房，倚着门，站着，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依旧围了一条可爱的围裙，专注地干着自己的活，像个家庭主妇。可是，他喜欢她这个样子，她的装扮又比一般家庭主妇要耀眼，似乎，她站在哪里，他都能一眼认出来，可是她的眼中，只有回胜。他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动静，他不敢动，怎么也不肯相信，那个只肯为回胜做饭的女人会出现在自己家里的厨房里，多么不真实。可是他又想走进去，想要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他的在乎，告诉她，他内心的矛盾，告诉她，使她陷入困境不是他的初衷，告诉她………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做，悄悄地回到饭桌旁，他怕她发现刚刚他就站在门外。她很久没有出来，他等不到。忽然想到什么，就去阳台打了个电话。
＂小马，你帮我查一个人，信息等会儿发给你。＂他斜靠着阳台，压低了声音。往屋里瞧了一下，名悦已经端着菜上桌了，等在那里。他收了线，走进屋。
桌上碗筷已经摆放好，饭和汤也盛好了。他拉了凳子坐在她的旁边。她平静地问：＂爸刚刚不是回来了？还有，妈呢？＂
＂爸上楼了。至于妈，她会晚一点。＂慕北盯着她说。他的心情还不错，至少，她说的不是＂你爸＂，＂你妈＂。这样，他们的距离就近了许多。
林培原笑呵呵地走了下来，＂不用叫她的，她起不了那么早。＂吃着早餐，他又说：＂几十年没吃到别人做的早餐了，吃这么一顿，心里就开心，味道也好，小悦啊，爸爸的胃以后都归你管了。＂
名悦笑着说：＂爸爸真幽默，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你都能夸得出来。＂她帮林培原夹了许多菜，＂对了，你要不要列个菜单，我都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不然就太不敬业了。＂
＂随意吧，挑个什么劲啊？平时我做什么，他们还不是要吃什么，谁敢说二话！＂林培原说。
名悦被他这样一说，忍不住又笑了，＂那也不能太随便，我是做什么的啊！总不能在您这儿就砸了招牌。＂
＂是啰。你鬼精灵着，我这老骨头说不过你，就算这太湖都干了，你的招牌也还在的。＂林培原边吃这边说，＂那天真得去华歆一趟，看看你的十二分本领。＂
＂及不上你的半分。＂名悦说。＂不过，我会亲自带您参观我的店面。＂
慕北插不了话，见着他们处得好，他的心里突然明亮了。＂我去书房了，等会儿一起走。＂他起身对名悦说。
名悦没有吭声，没有听见一般。她没有吃什么，一直不停地在说着，永远也没有没有胃口一样。慕北一走开，她也站了起来，对林培原说：＂爸，不知道妈在不在家里吃，我为她留了一份，到时热一下就好了。＂
她说时，慕晴正好下楼，没有停下，往洗手间去了。
名悦去书房叫慕北，他站着窗前，手里抓着刚刚扯下来的领带。阳光扑在他的脸上和身上，淡淡地泛着亮光，有种梦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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