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准时来到104室，珍珠已经先到了。
“液压站的油箱加好液压油了吗？”他把手里的万用表放在测量仪的旁边。
“加好了。”黎歌说。
“那就开始调试吧。”他指着电控箱说，“在面板上只有两个按钮开关，一绿一红，绿为开，红为关。”说着他按下绿色按钮，随即按钮亮起了绿光。
黎歌侧耳听着小钳工台下面液压站的声音。声音是伺服电机带动油泵发出的，很轻微，没有明显的震动。他蹲下来细听，电机和油泵的混合声音也就是台电风扇的声音，还有细微的唰唰声，那是液压油流过溢流阀的声音。他站起来，看了一眼腕表，笑着说：“先让它空转二十分钟，没问题再继续。”
“黎工怎么戴上腕表啦？”高远的眼很尖，“看着还挺时尚。”
“这块表是乌博士研究课题的样品，是让黎工试戴的。”珍珠忙说，“刚戴十四小时。”
“你要喜欢，给你戴。”黎歌笑着说，“乌云龙要求二十四小时都要戴，晚上睡觉也不能摘，太别扭。”
“他的超智能腕表我知道。”高远扶了扶眼镜，“表壳的材料采用聚酰亚胺就是我给他的建议。”又说，“聚酰亚胺在热固性时，在零下两百到零上三百摄氏度的温度范围内，可以长期使用，而且热膨胀系数非常小。”
“聚酰亚胺还有自润滑性能，非常耐磨。我以前在做导航陀螺仪时曾经用过。”黎歌看了一眼腕表，“它就一个缺点……”
“就是贵，还贵得离谱。”高远接过话茬，“是不锈钢价格的一千倍。”
“一开始我设计绝缘套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聚酰亚胺。但我一计算，仅十个绝缘套的材料费就需八千多元，再算上加工费就要一万元。太贵啦！”黎歌指着测量仪说，“我们现在已经加工好的全部零件的总费用也就是一万的一半，五千元。”
这是一款医疗级的超智能腕表，表壳、表盘背景、硅胶表带全是黑色，尤其是简约大方、棱角分明的表壳，黑亮黑亮的闪烁着钻石般的光彩；半透明、半反光的MIP显示屏，无论什么环境都能清楚读取数据。
“乌云龙当时倒是不怕贵。他说，就做三个样品，形不成量产，表壳又那么精细，恐怕加工都是问题。”
“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他买了三块名牌智能腕表，在原有机芯的基础上添加了他的接收、分析人体电磁波的芯片，再把表盘一换，就成了，还申请了专利，专利人的名字是他和杜尼娅。这个知识产权核心全在后添的小芯片里，是他俩的学识和智慧的结晶。”高远笑着说，“他这趟归龙观没白去，因祸得福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黎歌说。
黎歌把测试板放在仪器的平台上。测试板的工作面朝上，呈长方形，长度比被测样品的长度略长，宽度比被测样品的宽度略宽，厚度由三层材料粘接后再二次加工而成。测试板的上下两层是钢板，中层是塑料板，跟绝缘套的结构和作用一样。
高远按下电脑主机按钮，随即“桌面”显现在屏幕上。他指着其中的一个“天桥”图标的快捷方式说：“这就是测量软件。”说着就双击打开，指着屏幕，“这是测量数据的记录表格，在表格的左上角是项目栏。项目栏以下是十排表格，每排的第一格填写被测样品的编号，由上往下可填写十个编号。项目栏往右是十一列表格，由左向右每列已经填写好了从1到10的序号，最后一列是‘确认。’在整个表格的下边有‘一次测量’、‘十次测量’、‘暂停’、‘继续’和‘保存’、‘打印’、‘关闭’等按钮。”
“这些我一看就懂了。”珍珠着急地说，“你就说怎么测量吧。”
高远指着“一次测量”按钮说：“点击这个按钮，油缸的活塞杆带动压杆箱向下移动。”他又把一张A4白纸放在测试板上，“这是为了使压杆触头在压上测试板时处于绝缘状态，目的是先测试机械单元的工作状态是否正常。”
“等一下。”黎歌拿起润滑油壶，“我先加好润滑油。”说着他在左右主侧板与压杆箱的两个侧面之间和绝缘套与压杆之间加好润滑油，然后说，“开始吧。”
高远点击了“一次测量”按钮，只见压杆箱缓缓下移，压杆触头接触到白纸后弹簧开始缓缓压缩。当压力达到设定值时，自动停止加压。保压三秒钟后，活塞杆自动回缩，提起触头，回到原位。
高远又点击“十次测量”按钮，“点击这个按钮，可以自动重复刚才的测量过程十次，然后自动停止。”他跟黎歌说，“你来试着操作一下。”又跟珍珠说，“你去204室把复写纸拿来。”“拿多少。”“一盒。”
黎歌仿效着高远的操作，点击着“一次测量”或“十次测量”，细心观察活塞杆、压力传感器、压杆箱和压杆的动作，观察左右主侧板与压杆箱的两个侧面之间的间隙，不时地加几滴油，随着压杆箱的上下运动，润滑油顺着间隙地流到平台上了，测试板上的白纸已经变成淡黄色的油纸。
珍珠拿来了一盒复写纸。黎歌跟她说：“这两处的润滑很重要，摩擦越小越好。”他用餐巾纸擦拭着流到平台上的油，“多加点儿油可以把间隙里的微小杂质带出来，有利于以后的润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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